回到蘇家后巷。
“咳咳……”
王氏的咳嗽聲清晰可聞,隱約間夾雜著些許的嘶聲裂肺。
王氏的咳疾犯了。
“娘,你這是怎么了?”蘇玉焦急而又急促的喊聲,隨后響起一陣拍背的聲音。
蘇玥破門而入,眼淚在眼眶里打轉。
王氏坐在后院的椅子上,臉憋得通紅,在蘇玉猛地拍了幾下背后,緩了過來。
前兩日,王氏咳了兩聲,王氏多年來有咳疾的毛病,蘇玥以為是母親的老毛病犯了,沒有太在意,兩日下來,就咳成了這樣。
母親病了,她還跑出去等什么鄭大人,她實在是太不孝了。
眼眶里久久未落下的淚珠滾落下來,炙熱地劃過臉頰,蘇玥撲到王氏懷里,“娘,你怎么樣了?”
王氏氣若游絲,抬起手替小女兒擦眼淚,“哭什么,娘,娘沒事……只是舊疾犯了。”
蘇玉也在背后偷偷抹眼淚,她不應該跟母親說要搬出去住的話。
一個出了閣的閨女老住在娘家,會招人說閑話。最近,巷子里的婦人嚼舌根,說蘇舉人家的姑奶奶賴在娘家,不知道的還以為蘇家姑奶奶跟姑爺合離。
她這樣在娘家住著,長久下去不是辦法,她想在外面找房子,和小黑桂姐兒搬出去另住,她剛說完這事,王氏不同意開始咳得厲害。
蘇玥怕王氏見女兒落淚,心里難過,心情不好病就難好,忙收起淚,“娘,我扶你進屋吧,外頭風大。”
蘇玉也過來攙扶,兩人一左一右把王氏扶回正房。
散學,蘇遠山從禺山書院回來。
“蘇瓷”交給蘇青后,蘇遠山去書院當了教書先生。一回到家,聽說王氏咳疾犯了,顧不上梳洗更衣,進了正房。
才兩三日的光景,王氏就如同換了一個人。
床上面色蠟黃的發妻,病懨懨的令人生憐,蘇遠山上前握住了王氏的手。
“老爺。”王氏見自家丈夫回來,虛弱地喊了一聲。
蘇玥端了剛煮好的銀耳冰糖雪梨水,走到門口,同守在門外的蘇玉小聲交談,“娘這樣咳下去,不是辦法,還得去看大夫。”
蘇遠山也覺得要去看大夫。
王氏不肯去,這是秋咳,多年來的老毛病了,不止看了多少大夫,都沒有看好,何必花那個冤枉錢。
剛好蘇青從蘇家村回來,一聽事情的經過,二話沒說背著王氏去了濟生堂。
濟生堂坐診的大夫是祖傳的醫術,祖輩幾代都在城中開醫館,小有名氣。
長條木椅上烏壓壓坐了一排要問診的病人。
“舉人娘子,你這是病了?”
“前幾日還好端端的,怎么說病就病了。”
等著問診的老弱婦孺紛紛過來,嘰嘰喳喳地同王氏打招呼。
都是些平日經常見面的街坊鄰居,王氏想回禮,話沒說出口,先咳了出來。
濟生堂的掌柜見又來了病人,過來看情況。
大家都替王氏擔心。
“舉人娘子,你先看,你都咳成這樣了。”
“我們都是小病,不打緊。”
蘇遠山一一朝眾人拱手,“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