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內裴重熙靜立于窗前玄衣玉冠,鈞天跪在他身后稟報著河東那邊傳來的消息。
聞言裴重熙半響未語,反倒是一直看著窗外花圃中尚是含苞待放中的牡丹。眼中浮起莫名的笑意來。
“主子,荀凌道那邊問您要怎么辦。”鈞天沉聲道了一句。
“只怕溫家有人舍不得薛靖衡這枚棋子。”裴重熙轉頭哂笑一聲,“不過沒關系。傳信荀凌道讓他把薛靖衡的所作所為傳揚出去,本王要逼溫家自斷一臂。”
“喏。”
裴重熙掃量地上的鈞天一眼后,轉身往門外走去。今日是寒食節,裴家每年都會在今日祭祖。前些年的時候他因種種緣故未曾去過裴家參與祭祖,但是今年裴重錦來尋他。
大魏以孝治天下,若他不去只怕溫家那邊會借機彈劾。
想到這里裴重熙挽唇哂笑一聲,輕扣車壁示意出發。這才在王府侍衛的簇擁下出發前往裴府。
裴濟似乎是沒想到裴重熙真的回來,原本他讓裴重錦去給裴重熙傳話,便是存了試試看的心思。
卻沒想到裴重熙真的會來,這么一細想只怕裴重熙是忌憚著大殿下,如今裴家得蒙大殿下賞識,舉薦了裴重熙入禮部。
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禮部主事,但是裴重熙當年何嘗不是從六部主事的位置過來的。只要他們事情辦得隨了大殿下的心意,保不齊那天大殿下就會扶持重錦登上高位。
思及此處裴濟眼中掠過笑意。
“什么事情讓裴翰林這般高興?不若說出來讓本王也高興高興?”
裴重熙的聲音傳入耳際,將裴濟飄忽地思緒拉了回來,當下喚了句,“二郎。”
話落耳際裴重熙挑眉一笑,繞有興致地上下打量了裴濟一眸。在裴重熙目光的威壓之下,裴濟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脊骨躥至四肢,無端叫人覺得驚懼無比。最后雙膝一軟,徑直跪了下去。
“父親,起來吧。”瞧見眼前這幕,裴重熙舒眉一笑,“今日是祭祖的日子,縱然你我身份有別。但是也不至于當眾行這般大禮。”
猶帶譏意的話讓裴濟更是覺得無地自容。雖說大魏想來極重孝道,但是裴重熙此人不同于其他人,又素來是個睚眥必報的性子。你若是指責他枉顧父子,只怕他會以尊卑有別來威壓于人。
話止見裴濟沒有起來的意思,裴重熙當即轉身往裴家祠堂而去。此刻的裴家祠堂已經聚集了不少人,一見他進來連忙上前行禮問安。
掃量面前的裴家眾人一眼,裴重熙頷首輕笑,“諸位都起來吧。何必這么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