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徐朝慧眼中露了疑惑,桓儇舒眉輕笑一聲,“家中亦有長輩在朝為官,我曾聽他們提起過郎君和郎君的文章。倒是我家小門小戶的,郎君沒見過我也不奇怪。”
幾句話就圓了徐朝慧的疑惑。
因著不知道桓儇的身份,徐朝慧也不知該說些什么。又怕唐突了桓儇,只好頷首致歉。
“既然徐郎君有公務在身,要借宿的話我怎好拒絕。我這兒的確空余了幾間房出來,只不過都是一樓的下房。若是徐郎君你不嫌棄的話,大可住下。”桓儇眉目間透出些許溫和,低聲吩咐了何姑姑幾句。
話止桓儇朝徐朝慧挽唇一笑,繼而斂裙施然上樓。
客棧的掌柜聽桓儇這么一說,也不好再多說什么,再者開門做生意做誰的生意還不都是一個樣。
更何況他也仔細觀察過,桓儇一行人出手闊綽不說,而且個個都是氣度高貴。更何況他私下聽伙計提起過,無意間見到過那個老嬤嬤身上帶了塊宮牌。
這樣一想指不定桓儇一行人,是京中哪家出門游玩的貴人。
按照桓儇的吩咐將一樓空余的所有房間,悉數給了徐朝慧一行人。何姑姑這才上來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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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何姑姑正在向桓儇回稟情況,這廂白月剛剛往香爐里添了一把雪中春信,打趣似的笑了起來,“主子,您莫不是瞧上了這位探花郎。有意招他為駙馬?奴婢瞧著他容貌氣度都與熙公子不相上下。”
“你如今膽子大了連我都敢打趣?”聞言桓儇睨了白月一眸,唇際含笑,“三年前我曾經見過他寫的那篇《安國策》,他寫得的確不錯。我素來愛惜人才,而且如果我沒猜錯他調任的應當是益州刺史,益州可是一個好地方。”
益州隸屬劍南一道,而劍南道卻為節度使段漸鴻把持多年。劍南一道地廣物博,鹽鐵豐富,蜀繡絕美,可從來都是固若金湯這么多年來多方勢力都參透不得。
此番若非有密函和萬民血書為證,她決計不會想到蜀地還發生了這些事情。而且上任益州刺史郗聿懷在調離益州回京述職的時候,卻在返京路上遭遇山洪死于非命,怎不讓人深思。
至于這位新調任的益州刺史,大概也是裴重熙那邊選出來的人,一個依附著裴氏的家族。
不過這徐朝慧的確是一個可塑之才。只是不知道巴蜀到底是怎樣的虎狼之地,其間又是如何暗流洶涌,這人又能否在其間存活下去。
天色漸黯。桓儇用過晚膳以后,讓何姑姑替自己綰了個靈蛇髻便坐在窗邊倚窗聽雨,挑燈夜讀。
書才翻了一會,忽然聞得一陣悅耳琴音傳到屋內。猶如夏日里驟雨敲新荷,在雨夜中平添了幾分蕭瑟之意。
聽慣了宮中靡靡之音的桓儇,不免被琴音所吸引。屏退了想要跟來的何姑姑等人,自己尋著樂曲傳來的方向往后院而去,在被一片修竹紫羅圍繞的小亭前駐足。
此時徐朝慧正跪坐在蒲團上,其膝上橫琴,指撥冰弦。琴音泠泠悅耳似是仙曲,亦似空谷間清風繞松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