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么。只是我突然明白了,海市蜃樓果然皆是虛妄。”徐朝慧深吸一口氣,目露悵惘地看著不遠處,“天上仙,水中月。又豈是我等凡人能夠觸碰到的存在?”
見崔皓訝然。徐朝慧放緩了語調,“她如日月懸空,而我只是一介凡人。所處之境不同,她非實,而我是實。偶爾相觸如何能不為其驚艷?說到底.....是我不該妄自肖想鏡花水月。日月安能入我懷?這普天之下唯有那人能夠與她并肩而行。”
聞言崔皓看了徐朝慧好一會,最終嘆了口氣。
馬車內桓儇神態柔和地靠著車壁,對車外百姓高呼的千歲聲。充耳不聞。
“看來他們都很喜歡你。”裴重熙舒眉一笑,“這樣很好。”
聞言桓儇微挑簾望車外望去,唇角揚起,“什么好不好的,本宮只是做了本宮該做的。”
“是。”裴重熙含笑應了一句。
隨著馬車駛出益州,百姓的呼喊聲也隨之遠去。斟酌再三,桓儇側目看向身旁的裴重熙,沉聲道:“我有一事想要拜托你替我查查。”
“何事?”
聽見他問自己,桓儇隨即將自己那日偶遇以鐵面人的事情告知了裴重熙。
裴重熙聽得話中的鐵面人三字,眼中露了幾分玩味。看來那人早就對阿嫵有過接觸,甚至還有想殺了阿嫵的心思。
“你安心,我已經吩咐徐朝慧替我好好查此人來歷。長安那邊我也會去查。”說著裴重熙握住桓儇的手,放緩了語氣,“若真是柳氏余孽,我不會放過他的。”
二人出了益州地界以后,在官道上盤桓幾日。桓儇囑咐白洛和白月等人先行返回長安,自己則攜了韋曇華、徐姑姑以及知寧改乘船北上洛陽。隨行的還有被裴重熙威逼留下來的謝長安以及荀鳶二人。
至于裴重熙和桓儇分開沒多久,就回到了自己的馬車上,悄悄返回長安。
桓儇一行人則乘船入黃河,再沿黃河一路北上至洛陽。
一襲月白襦裙的桓儇負手立于船頭,憑欄遠眺。天空傳來一聲鳴叫,只見一只海東青穩當地落在了她肩上,蹭了蹭她的下巴。
從鳥腿上解下信函,看著紙上蒼勁有力的字跡,桓儇唇角微勾。松手任憑風將其吹入水中,消失不見。
“殿下,我們離洛陽還有兩日的路程。”說著徐姑姑看了眼天色,皺眉道:“這幾日天色都不太好,恐怕要下雨。不如我們先上岸改乘馬車如何?”
聞言桓儇往不遠處看了眼。聞得驚濤拍岸聲入耳,“姑姑,盡管安排吧。”
“喏。”
“大殿下,該用膳了。”韋曇華從船艙內走出,語氣柔和,“謝郎君今日釣了一尾鯉魚上來。聽他說黃河鯉魚最是鮮美。”
艙內幾人各坐一邊,聽著荀鳶和謝長安的拌嘴,也沒去干涉。一路而來她已經習慣了荀鳶的跳脫,面上一直掛著溫和笑意。時不時也會打趣荀鳶和謝長安兩人。
剛夾了塊魚肉入口,荀鳶就聽見謝長安的一句低言。瞪了他一眼,連忙道:“大殿下,您可別聽這家伙胡言亂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