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真的這么想,以你的權勢,又豈會來尋老夫?”謝安石挑眉看向對面含笑捧茶而飲的裴重熙,沉聲道:“說說你的主意吧。”
雖然說三省設立之初,目的是為了相互制衡,但是這些年來隨著裴重熙勢力漸大,他所轄的中書省隱有超過尚書省的意思。
而裴重熙作為本朝最年輕的中書令,若是沒有一些手段,如何也走不到如今的位置。更何況是裴重熙這樣的權臣,自然也是耳目眾多。
“查當然要查。但是不能查那么多,殺一儆百就夠了。畢竟謝公也不想看見那些士子抨擊朝政吧?所以有勞謝公捅出此事了。”裴重熙眼中斟滿笑意,話中算計卻毫不掩飾。
“容老夫再考慮考慮。”
話止裴重熙饒有深意地打量了眼謝安石,旋即轉身離去。對于謝安石什么時候回復他,他一點也不著急。
步出謝安石府中,裴重熙抬頭望向已經升起的太陽。眼下一片青黑,面上更是掩飾不住的倦怠。正當他想翻身上馬的時候,忽然掩唇劇烈地咳嗽起來。挪開手指,看著其上血漬,眼中一片狠厲。
見裴重熙如此,玄天趕忙扶住他,“主子您先回府歇著吧。您都已經有兩天未曾合眼了.....”
立于原地片刻,裴重熙深一口氣。旋即翻身上馬道了句回去吧。
事情和裴重熙預想的差不多,很快尚書令謝安石就上奏稱,京中有人密報與他。說此次科舉有人借用手中權勢,趁機泄題于舉子。
此奏在朝中炸開了鍋,眾臣議論紛紛。紛紛要求陛下下旨嚴查此事,以儆效尤。但是在眾人眼中,本該參與進來的裴重熙,卻在這個時刻稱病在家中修養。全然不在乎會不會有人想要趁這個時候借機分權。
雖然說裴重熙不參與進來,但是不代表其他二省就將此事作罷。此事該查還是得查,至于怎么查,全然看謝安石想掀起多大的風浪來。
至于那些落第的學子,在聽說科場有人舞弊一事后。二話不說當局上書抨擊朝廷的亦不再少數,裴重熙府邸中此類的書信,更是堆積如山。
素來都是應舉者不下千人,可是中舉者卻是少之又少,更別說有的時候還會酌情增減。而從應試者出身來看,既有世族門閥子弟,亦有寒門才子。
而那些世族門閥除去關隴一脈外,大多數集中著山東和江左三處。每年科舉應試者占大頭的不是關隴就是山東一買,江左只不過占了極小的一部分。可想而知,鬧出這樣的事情會引發何等后果。
太祖皇帝雖然起兵于晉陽,但卻是出自關隴,素來和關隴一脈牽扯頗深。關隴一脈掌握著整個大魏軍政體系,十分地強勢。
饒是裴重熙和溫嵇也不得避其鋒芒行事,這些年關在隴一脈和他們互不干涉,倒也是算得上相安無事。
至于山東士族一派,在太宗皇帝下令修氏族志的因被列為第一等,遠在皇室之前。太宗震怒之下令重修氏族志,此舉讓山東士族一脈大受打擊,之后更是一蹶不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