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皆有批注的兩份文章,桓儇面上浮起些許笑意來。陰弘智所選的人,甚合她意。只是陰弘智似乎還沒明白她更深的意思。
“是不錯。召他們過來吧。”桓儇柔聲道。
被徐姑姑領來的四名儒生,皆是一襲布衣。顯然并不是世家出身,見到桓儇的時候亦沒那么多拘謹。
睽睽之下,桓儇并沒有對這四名儒生說過多的話。只是在眾人面前象征性地夸贊了幾句。旋即自稱乏了,攜了韋曇華返回上陽宮。
“曇華,辛苦你一趟。”桓儇扶著徐姑姑的手登上馬車,壓低了聲音,“去打聽一下那四位儒生住在哪里。不要聲張,記下來就行。”
“曇華明白。”
送走韋曇華以后,桓儇抬眸斂了笑意,“徐姑姑,去陰府。”
為了不引人耳目,桓儇刻意囑咐車夫放慢了速度。在城中繞了足足三圈,確信沒有人跟著以后,方才前往陰府。
此時陰弘智前腳剛回到府中,就聽仆役進來稟報。說是外面有一個自稱桓氏的娘子。聽到桓字的時候,陰弘智當下奔了出去。親自將桓儇迎到了府中書房。
原本在書房的仆役和婢女也被悉數遣走。只留了管家和徐姑姑在門口守著。
屋內二人先后落座。但是都沒有要開口的意思。
“本宮記得少時,陰家主時常來往于外祖父家中。”桓儇眸中笑意盈盈,與陰弘智古井無波般的眸子對視,一句客套話推去。暗含試探的話接連而上,“只是不知本宮能否在陰家主手中再討一杯舊歲酒水。”
聞言陰弘智眼中一陣愕然,半響也沒接桓儇的話。
“殿下想要喝酒盡管開口。陰某自當親自將酒送到長安。”
說這話的時候陰弘智垂首,語氣恭敬無比。
“本宮早就說過不記得舊事,陰家主你又何必如此畏懼本宮。”桓儇舒眉一笑,語調柔和。
話落陰弘智仍舊未回答桓儇,只是起身囑咐去取府中所藏的新豐酒。
在堂中坐了一會功夫。陰府管家端來了兩壇新豐酒,啟封的剎那間,酒香四溢席間。顯然是埋了很多年。
門扉閉合。桓儇斟酒入盞,看著盞中琥珀色液體,淺抿一口,柔聲道:“這酒還是當年那個味道。可是陰家主卻不是當年的故人。”
桓儇懶得再和陰弘智繞圈子。直截了當地切入了話題。逼得陰弘智不得不,接著她的話說下去。
“當年蕭公提攜之恩,陰某沒齒難忘。如今犬子幸沐天恩,得入仕途。陰某更是對您感激不盡。”話至此處,陰弘智撩衣跪了下去。
“陰家主。”桓儇施然起身,扶起了陰弘智。言談里并不遮掩,“本宮邀陰家入麾下,是有私心的。”
這私心是什么,陰弘智多少也能猜到一點。當年桓儇只不過是一個不受寵的帝女,卻深諳韜光養晦之道。
洛陽世家包括成帝都被她所蒙蔽,最后讓她利用的一干二凈。此間她又聯合了裴、溫二氏以至于兩族勢力坐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