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止桓儇睇了眼裴重熙,唇梢揚起。吐蕃的規矩她還是略有耳聞的,但是視鳳凰做先祖的事情,她還是第一次聽說。
且先不管真假與否,這個主意一看就是柳綦所想。希望吐蕃能夠求娶到她,卻忘記了吐蕃的規矩。
雙唇抿得發白,默啜眼中似有猛獸張開了猩紅口齒。
見他如此,桓儇挽唇一笑,“其實也不是不可以。不過得看默啜王子能不能付得起應有的代價,想要求娶本宮可沒那么容易。”
“大殿下盡管開口。凡事我們都可以商量。”
默啜越是拿中原的話來說,越是顯得不倫不類。
“那不如拿吐蕃的疆土來換?”桓儇眼中笑意溫和,然而說得話卻如同利刃一般直刺默啜胸膛,“求娶本宮從此以后不僅向大魏年年稱臣納貢,更是要奉上邏些之前的所有土地,從此退往西羌之地,你可愿意。”
隨著桓儇的聲音落下,默啜怔愣在原地。而桓儇則是換了個姿勢,慵懶地倚靠著憑幾。
桓儇笑得越發溫婉,越讓默啜感到恐懼無比。溫和的目光似是他在族中古籍中所見過的阿鼻地獄圖,在那些圖里遍布羅剎鬼面像極了眼前的桓儇。含笑飲血,萬分駭人。
“你......”半響默啜自憋出個你字來。
見他如此桓儇挽唇哂笑,眼中似是藏有千萬只飲血羅剎,“本宮怎么了?本宮說過想要求娶本宮,自然得付出代價。”
懼意混著寒意一塊從尾椎處躥出,向四肢百骸蔓延開來。胸膛中泛起的血腥感,壓得默啜越發頭暈目眩起來。到底不過才二十歲,如何能和在朝堂中沉浮多年的桓儇相比。縱然有些心思,可也不是桓儇的對手。
“默啜王子可以回去再考慮考慮。”桓儇眼中羅剎游弋,挑唇輕笑,“王子若是能付得起這個代價,求娶本宮并非難事。若是付不起,本宮也可以考慮把條件放寬點,聽說吐蕃擅長舞蹈,本宮倒是想見見可汗跳舞呢。”
話語里呷了笑意,桓儇以手抵額笑瞇瞇地看著默啜。如同戲耍獵物一般的眼神,看得默啜胸膛中氣血翻涌,險些吐出口血來。
“大殿下這個主意甚好。聽說前朝皇帝收復回鶻之時,曾經讓他們的可汗入朝當眾獻舞呢。”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斛斯德順勢插言道。
眾人聽得斛斯德的話,也紛紛低頭議論起來。不大不小的聲音,恰好落盡默啜耳中。
默啜越發覺得手腳冰冷,眼前發黑,勉強站穩身形。轉頭看了眼跪在地上的柳綦,他實在不擅長應付這些手段頗多的文人。
見狀柳綦連忙出列,躬身道:“大長公主此言未免不妥。你我二國既然已經交好,何故如此出言辱我吐蕃。”
上下掃量柳綦一眸,桓儇唇角勾起,“你是何人?貴國所選使臣難道不看的么,怎么選個殘缺之人出使我朝,你吐蕃就這般不將我大魏放在眼中?”
咄咄逼人的語氣落于耳中,默啜面色不好。可是他實在想不到要如何應對桓儇,只能將全部的希望交予柳綦,希望他能扳回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