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桓儇神色倦怠。裴重熙起身走到窗旁推開一半窗戶,讓夾著初冬寒意的風隨光線一塊躥進屋內。
“孫院正不是說不能見風么?”桓儇攏緊了身上披風含笑望了過去。
“屋里沉悶,對你的身體更不好。”說完裴重熙并未回來,反倒是站在窗旁。唇際呷笑,“你這樣冷不冷?”
桓儇聞問搖了搖頭,斂眸看他,“所以你站著那是打算替我擋風么?好了快些回來。你如今可不能病倒。我讓徐姑姑傳膳。”
裴重熙含笑朝桓儇走來。斂衣坐下時瞧見她身上披風將要順著肩頭滑落,伸手擋住了快要滑下去的披風,沉眸看她。
瞥了眼近在咫尺的裴重熙。桓儇垂下眼簾從案幾下的暗格中取了封信函遞過去。頷首示意他將其打開。
遞到眼前的信封上書大殿下親啟五字,看樣子還沒被拆開過。摩挲著信上自己,裴重熙眸中掠過異色。
“這是?”思慮一會裴重熙詢問道。
“前幾日得來的消息。不過我那時忙著應付桓璘他們,沒空理會。”桓儇揚眉,眸中遍布冷厲,“我手下的人說這封信和趙王妃有關,我隱約記得她娘家亦在河東。”
在桓儇溫和的語調中,裴重熙已然將信拆開,“趙王妃霍莞箏?”
“河東的鐵礦在誰手上?是你還是溫家。”撥弄了一旁盆中的碳火,桓儇語氣中沁了些許猶疑。
隨著桓儇的聲音落下,裴重熙動作一頓。好半響也沒說話。
順著半開窗戶溜進殿內的寒風拂動了珠簾。二人間氛圍霎時變得極為寂靜,桓儇屈指順著案上的紋路勾勒起來。
沉寂良久后裴重熙斂眸嘆息一聲,將手中的信還了回去。神色無奈地揚起了唇梢,眼中溫柔卻一如往昔。
“我手中占了五成,溫家手里二成。武家、王家、薛家手里各有一成。”
有些事情在面對桓儇時,他不知該如何隱瞞。以桓儇的聰慧和玲瓏心思,只怕一眼便能洞穿他眼中所想和所為之事。如此的話,還不如不要隱瞞。二人如今關系好不容易才有所和緩,正是他借機布局的時候。他如何也不愿再與桓儇生出任何嫌隙。
雖然知曉在某些事情上裴重熙不會隱瞞自己,但是眼底仍舊滑過訝然。手上動作驀地一頓,倏忽斟了盞茶推了過去。
新沏的茶水向上散著熱氣,氤氳騰升在眼前。話里凌厲的質詢似乎還在耳邊未曾散去,又仿佛連同水霧一塊凝在了二人周圍,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