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獵場已經是日暮時分。等候多時的鄭毅迎上來,領著眾人去桓淇栩面前復命。身為主裁的溫行儉,歡喜宣布了這次狩獵的贏家。
這次的贏家仍舊是桓儇他們這隊,她這隊的各自領了賞賜后便回去歇息,等著晚上的擊鞠。
雖然說長安諸事有謝安石處理,但是在遇見某些事情上還得幾人共同商議。在行宮內臨時整理出來的偏殿,處理完手頭上的政務后。這才折返甘泉宮。
山中夜幕來得極快。等她回到甘泉宮中時宮內燈火俱亮,徐姑姑迎了上來,躬身行禮,“大殿下回來了。剛才溫太后遣人送了些補品來,說是您身子不好得多用些補品,好好養身。”
聞言桓儇拂開簾子的手一頓,轉頭看向徐姑姑,眼中透出幾分冷意來。
“按照往常那樣處理吧。另外讓小廚房準備些清粥來。”
說著她掀簾進得內殿。再往里走熟悉的香氣竄入鼻中,紫色衣袍隨意搭在木櫛上。只著這貼身里衣的裴重熙斜倚在軟枕上,鳳眸含笑望著她。
睇目四周,室內燭火晃著,案上擺了個空空的茶盞。
算著離夜宴還有一個半時辰,桓儇深吸一口氣頗為無奈地笑了起來。掀開紗帳嗔道:“你這是打算鳩占鵲巢?還是說外面你住的不習慣,非得賴在我這里。”
“高床軟枕睡著極為舒服。”裴重熙坐起身,抬眸笑望著她,“反正離夜宴也沒多久了,阿嫵你舍不得趕我走吧。”
聽得他無賴的語氣,桓儇不怒反笑。伸手挑起他的下巴,黑白分明的鳳眸中霎時溢滿笑意。垂首凝目看他,做足了紈绔的模樣。目光在他身上游走了好一會,最終停在了交疊的襟前,玩味挑唇。
“剛剛一直看著霍韻之做什么。”
桓儇含笑問他。空出來的一只手徒然伸到他腦后,解開他發帶。手指摩挲著墨色長發,趁他不備握住他的手。不動聲色地用發帶將他的手反捆在身后。也不管他眼中騰起地驚異,面上笑意款款。
動作迅速到他來不及做任何反應。行云流水,沒有絲毫停頓。
從怔愣中回過神來,裴重熙語氣急切,“阿嫵?”
“呆在甘泉宮。余下的事情我自己能應付。”說著桓儇拾起落在地上的蹀躞帶將他雙腳捆住,忽而伸手抱住他,“你放心我不會讓自己受傷的。”
話落又點了他的穴道。裴重熙動了動唇,目光晦澀地看著拂簾出去的桓儇。涌起的怒氣瞬間平息下去,可心中仍舊是酸澀無比。
桓儇坐在妝臺前由著徐姑姑為她重新梳發。背對著裴重熙又隔著簾幔,她沒有瞧見裴重熙眼中神色的變化,可是她仍舊揚唇嘆息一聲。神色漠然地將玉簪簪入發中,鳳眸中一片疏漠。縱然她自認不遜于任何人,可是在這樣一場局中存在太多她無法掌控的變數,她必須要給桓淇栩留下條后路。
“大殿下,已經準備好了。”徐姑姑站在她身后望了眼垂下的簾幔,“您當真要如此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