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二人離開后,桓儇轉頭看了眼還站在自己身邊的裴重熙。神色忽而變得復雜起來,最后無奈地嘆息一聲。
拂袖往殿內走去。再快跨過門檻時,桓儇看了眼還站在門口的裴重熙,緩聲道:“你也該回去了。溫初月說的對,你出現在內廷于禮不合。”
話音散落在風中。裴重熙眸光微垂,看她好一會,唇際揚起笑容。又同她頷首作別,逐漸溶于暮色中。
“大殿下,熙公子已經走了。”徐姑姑從一側走出,伸手扶住桓儇。溫聲道。
側目看向搭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桓儇斂眸嘆息一聲,“我倒是希望他別和本宮一起卷進這些是非里。至少要給淇栩留一條退路。”
“您不是常說朝中局勢變幻莫測,多一個盟友,好過多一個敵人。”徐姑姑扶著桓儇入內,示意侍女上前來伺候,“熙公子與您自幼相視,旁人您或許不信,但是至少他是可以相信的。”
話落耳際桓儇沒有說話。神色怔忡地看著映照在鏡子里的燭光,面上倦怠盡顯。伸手揉了揉額角,唇際溢出一聲無奈嘆息來。
“也許終究還是殊途同歸。”
謝卻釵環,徐姑姑吩咐膳房傳了膳。御史臺那邊也遞了消息過來,說是經仵作驗尸。青州長史是死于中毒,至于是何種毒,暫時還不知道。
不過原本人是來長安參加考課,被御史臺拿下關在推鞫房不說。如今還不明不白地死在了里面,對外只宣稱中毒而亡。同他一塊被關在御史臺的朝臣,借機鬧騰起來。希望朝廷能夠釋放他們,免得遭遇不測。
御史臺唯恐事情鬧大,想要將此事連夜上奏陛下請他斷奪。不曾想陰登樓持了大殿下的密旨,說是不能放這些人出去。免得放走真正的兇手。
當值的幾人畏懼桓儇,只好暫且應下。加派人手看守余下的那些朝臣。這會陰登樓也不敢閑下,連忙托人去棲鳳宮尋桓儇。告知她御史臺的事情。
被叫醒的桓儇沉著臉,掃了眼跪在地上的內侍,“回去讓陰登樓繼續和韓誨周旋。起碼等到明天。”
“是。”
長夜未盡,殿角更漏滴滴答答。
桓儇踱步至半開的窗戶前。抬頭望向天際孤月,霜色滿瓦流瀉于地。拂來的夜風吹散了花枝葉影,盡碎于眼前。
“出宮。然后讓樂德珪他們來公主府見本宮。”
說著桓儇竟是一個縱身從窗口躍出。身形靈活地瓦檐上掠過,最后于夜色融為一體。這會子桓儇趁夜離去,白洛也不敢耽擱,連忙乘車去各府通知人。
等她們趕到公主府時,天色將曉。公主府各處燈火俱亮,而桓儇面容凝肅地端坐在正廳內。
“大殿下,您怎么著急召見我們是出了什么事么?”
最先到的是樂德珪。如今他制舉剛過沒幾日,前日桓儇派人來傳信。告訴他,此次成績尚佳,指不定可以擺脫如今的身份。看著自己的努力被認可,他輕松不少,也對桓儇更加的忠心耿耿起來。
“是。”
只有一字。又見桓儇面露肅色,樂德珪擰著眉心退到一旁。和桓儇一塊等著其他人來府上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