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來幾趟。”我說,“下午得去溫家走一圈兒,你看看,若是樂意,也同我們一道去拜拜年。”
紀先生在沙發的另一頭坐下來,好看的眉頭擰成一個疙瘩,“若我要去,我以什么身份去呢?”
我想了想,隨口說著:“就說是我二哥。”
誠然,我說他是我二哥,也占了些許便宜。
紀先生長得太好看,是俊雅的美,好像話本子里頭的翩翩公子走了出來。尚哥也好看,但他的好看更偏英氣,我站在他倆中間,瞬間遜色一大截子,像油彩畫和黑白照片湊了一堆。
我說紀先生是我二哥,他倒是應了,沈語蘇又灌了一口水,問我:“溫如故也在?”
“他當然在。”我莫名其妙,“那是他家,大過年的他不在家能在哪?”
沈語蘇肉眼可見地焉了,往沙發后頭縮了縮,非常小聲地道:“我不想去。”
咦,這中間有貓膩。
我好奇問她,“你怎么了?”
沈語蘇撅了噘嘴,哼哼道:“沒事。”
她的語氣不是很像沒有問題,倒是像大有問題。
我相信紀先生也感覺到了,因為他也看了我一眼。我倆視線相撞,我立刻悟了,湊過去逗沈語蘇,“你和如故怎么了?”
“我最后一場戲,他沒來看。”沈語蘇的語氣很是不爽,尾音又帶著點難過,“他答應過我的,現在戲班子散了,我也成孤家寡人了。”
“呸呸呸!”我連忙拽著她大聲呸出去,“大過年的,說什么孤家寡人呢。”
她語氣愁愁的,臉色也愁愁的。我揉了揉她的眉頭,“你若是不想走,這戲班子我和如故替你撐著。你身段好,嗓音又亮,給班子換個名字,再多招些人,總能撐起來的。”
紀先生在一旁坐著默默地聽,手指又動了動。沈語蘇噫嗚噫嗚地應了,我推推她,“起來,去換身衣服,該吃午飯了。”
秋安已經收拾好了午飯,幾大碟子擺在桌上,還有一碟子炒的鹽花生米。紀先生坐下來,那碟子花生米就擱在他眼前,他瞧著那紅色的圓滾滾的東西,到底忍住沒問出來這是什么,但筷子在碟子上轉來轉去,始終不肯夾。
我瞧到了這一幕,輕咳兩聲:“怎么了,不喜歡吃炒花生嗎?”
尚哥也抬起頭來看,只看了一眼就明白了。沈語蘇也啊了一聲,道:“炒花生挺好吃的,你要不嘗嘗看?”
我轉頭去看沈語蘇,沈語蘇狐疑地看著我。我明白了,她把紀先生當成了窮苦人,一天三頓都吃不飽那種,也怪不得她會覺得紀先生可能沒吃過炒花生。
這個誤會雖然瞧起來很窮酸,但意外的很合適。
我決定將錯就錯,畢竟紀先生在這里看起來也的確像極了窮苦人,啥啥都沒見過……
咳咳。
紀先生也終于下了筷子,夾了幾粒花生,放入口中細嚼慢咽起來。我倒是很奇怪為何他一介武生吃飯能做到有如書生一般文雅,難不成他受了些原身紀惟青的影響……?
他把一口花生咽下去,定定看著我,說了句:“的確很好吃。”
尚哥繼續吃飯,“覺得好吃就多吃些。”
好嘛,這話一出,我覺著沈語蘇看向紀先生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