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說不行不行,我若強制建議,那我生命的下一站可能就是醫院了。
他若是去錢莊、銀行,可能連匯率和賬目都算不清,更別說洋人開的金融公司了;他又不能去做服務生,別提是百樂匯還是咖啡館,可能一天結算下來,他的工資還沒有他要賠的錢多;至于各大公司、商場的職員?
可能不到一天,他就會被各類百花齊放的女職員氣得臉色鐵青送急診了。
我很憂愁,但我不想讓他吃白飯。
他又不可能去拍電影,也不能去做教書先生,那總不能……
我試探開口,“若不然,你去做巡捕?”
紀先生皺眉,“何為巡捕?”
“就如同你們那是衙門里的官差一樣。”我力爭解釋清楚,連說帶比劃,“維護地方治安的。”
畢竟他也有功夫傍身,旁人一般欺負不到他頭上去;雖然累些,但好歹有錢拿,總能糊口。
紀先生沉默半晌,也不知計較了什么,只是說:“我想想。”
我倒也不急,只是給他提供一個思路。不然,他這也做不了那也做不成,總不能去拉黃包車吧。
尚哥思索了一番事情的可行性,最終肯定道:“我覺得可以。”
我也覺得可以。我小小聲嘀咕,但就怕紀先生不行。
三人商量了一陣,沒了下文。吃過晚飯,紀先生例行上藥,我歇了會兒,就回去睡了,尚哥在后邊喊我,“明日要早起嗎?”
“起不起都無所謂,事兒少。”我打個哈欠,拖著步子往樓上走:“晚些叫我吧,我好歹補個覺。”
“行。”尚哥應著,聲音飄遠了。
這一覺我睡得不是很踏實,總做些稀奇古怪的夢。一會兒是兵荒馬亂,一會兒是大火燎原,最后什么也沒剩下,只有地上焦土和幾捧青灰。
等醒來了,我才發覺自己手腳冰涼,蜷縮在被子里。
早上下樓吃早餐的時候,我同尚哥說起這件事。尚哥以古怪的眼神看我,看得我脊背直竄涼意,忍不住問:“你干嘛這么看我?”
尚哥翻了個白眼:“你晚上睡覺時跟打太極一樣,被子全踢在地上,你手腳不冰涼,誰手腳冰涼?”
我:“……”
接著驚覺不對,“你怎么知道我昨晚踢被子了?”
尚哥的表情明顯是被我折服了,他頭疼地道:“你今早還在打太極,將床板踢得咚咚直響,昨晚睡覺又忘記鎖門,我就讓阿姨去幫你蓋被子了。”
這話使我心虛,我摸了摸臉,不對啊,平常我也不踢被子,一定是昨晚的夢有問題,一定是。
我心虛著,突然覺得不對,四處看了看,疑惑道:“紀先生呢?”
是啊,紀先生呢?
從剛才下樓就沒看見他,他不該沒睡醒啊?
尚哥比我還疑惑,他往門外看了看,“他沒出去練武?”
“練武一般這個點也該回來吃早飯了啊,你去他房間看過沒?”我奇道:“不可能是沒睡醒啊?”
尚哥搖頭:“我下樓時路過,他房門開著,里頭沒人。”
我臉色一變。
紀先生,不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