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能確定這個老人在這么短時間里就抓住了他和甄家關系中的關鍵，也許是試探呢？
“謝家，”田風擠出笑容，“既要保證鄉民的用水，又要耗費如此大的人力供應縣城，也確實不容易，那么甄家的回報是什么呢？”
田風希望只是單純的錢財，如果這樣，他也沒有必要和甄家起什么沖突。
水對縣城來說是剛需，過誰的手并不重要。他要的穩定，有甄榮的關系在，甄家的利益是必須保證的。
可是看到謝敬在臉上硬擠出了一些難過的時候，他的心沉了下去。
謝敬搖著頭，“老夫能保證鄉里不會因為缺水出人命就已經很不容易了，給縣城供水實在力有不逮。”
田風挑了下眉頭，難道這老爺子和那些供水的世家有矛盾？如果是這樣的話，貌似可以說得通他格外關注自己的原因，但……
田風總覺得自己漏過了什么。
“向縣城供水的是以吳家為首的四大家族，他們在西山封了一段河流蓄水。而甄家則不干涉下面家族之間的爭斗。”謝敬解釋了一句，望著湖面。
田風看著自己在湖面上清晰的倒影笑了一下。
“豐，打算四處走走，了解一下縣城周圍的環境，謝老有什么好的建議？”田風選擇直接岔開話題。
他發現自己對世家之間的爭斗越來越敏感了，如今當然不可能憑這個老人家的一面之詞就擼起袖子下場，總得摸下情況再決定。
謝敬愣了一下，“毋極地廣人稀，大人最好沿著官道走，類似今天這樣穿山走小路的事情盡量少做。”
“這里，也有蛾賊嗎？”田風知道中山緊挨著鉅鹿，難免有蛾賊流竄，不過他有張遼在身邊，倒也絲毫不慌。
謝敬看著田豐的目光愈發奇怪：“不說毋極，整個中山都沒有幾個蛾賊。”
“這……”這會輪到田風驚訝了，“這是為何？”
“我們鄉民也好，世家也好，都是有大漢戶籍，而古中山國遺民卻不肯入籍歸附朝廷，他們非常厲害，只是并不會侵擾鄉民，但是不論官軍還是蛾賊，遇到他們恐怕只有死路一條。”謝敬認真解釋。
然后好言相勸：“雖然不知道為何甄家沒有向大人說清楚，不過老夫建議大人找地方存放馬匹，換上平民裝扮，再去走訪鄉里。這樣就算遇到遺民也不一定有事。”
田風一邊點頭稱謝一邊在心里嘀咕，“這老爺子看樣子還真是有些居心不良，勸就勸嘛，還要坑下甄家。”
這個確實怪不到甄家，是自己匆匆忙忙離開縣城的。
“天色不早，軍士們也辛苦了半天了，大人不妨和老夫回謝家莊子，讓我們好好招待一下大家。明日再繼續查訪，老夫也好安排子侄為大人做向導。”謝敬很會做人。
“安排軍士幫鄉民把水送到家里，然后去謝家莊子集合。”田風囑咐張遼，他也想多接觸一下這個謝家鄉長。
謝敬冷不丁行個大禮，還高聲叫喊著：“田大人愛兵如子，愛民如子，小老兒代鄉民謝過大人！”
遠處那些鄉民一個個圍了過來，他們雖然都是青壯為主，但婦孺也占了三分之一多，田風的手下確確實實幫了他們大忙。
“謝謝大人！謝謝大人！”數百人停下手里的活都跑來表示感謝。
雖然他們行禮的動作甚至都不規范，卻也讓田風感動不已。
這些鄉民如此樸實，讓第一次經歷這種場面的田風下定決心要做好這一任縣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