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材!我若是賊人,剛才反手橫劈一斧,就要了你的小命。”
“那可不一定,我還有保命的絕招。”
江岳收起斷柙刀,正要詢問卞秉為何出現在這里,突然聽到一個童音怯生生的叫道:“舅父,舅父,是你嗎?我是阿鄴……”
隨著清脆的童音,一個小女孩從樹后探出半截身子,像容易受驚的小貓一樣小心翼翼,她的臉上黑一道白一道的滿是塵土和汗水,丫丫頭上還沾著幾根枯草,眼眶紅紅的好像剛剛哭過,看到江岳后猛然一驚,轉身逃向樹后。
曹節!
江岳甩過去一個“偵察”技能,已經確認她的身份,猛然間低喝一聲,提著斷柙刀大步急追。
“小丫頭,站住!”
曹節的身子猛然一震,停下腳步,轉身看著江岳,小小的身子瑟瑟發抖,顯然已經害怕到極點,卻乖乖的站在那里,不敢違抗他的命令。
卞秉突然飛身撲上,揮動萱花大斧,對著江岳攔腰橫劈。
這一斧風聲呼嘯,顯然已經用出全力,江岳奮力招架,還是被他逼退了兩步。
卞秉得理不饒人,緊接著橫劈豎砍,又對江岳連斬了三斧,江岳一時被逼得手忙腳亂,使出渾身解數才躲過他的三板斧,腳下卻突然一滑,差點摔倒。
“你瘋了?和我玩命!”江岳大怒,用斷柙刀指著卞秉的鼻子。
“退后!別逼我殺你。”
“我出砍頭刀的話,死的是你。”
“……”卞秉斜舉萱花大斧,像擇人而噬的猛獸一般惡狠狠地瞪著江岳,兩人目光相撞,火花四濺。
過了片刻,卞秉突然橫擔大斧,擠出一副比哭還難看的假笑,對著江岳深深一揖:“江君,看在你我相識一場的份上,就賣我個面子,放阿鄴逃生去吧,好不好?”
江岳盯著他的眼睛看了半天,搖搖頭說道:“不行!我不會放她獨自逃生。”
卞秉猛然舉起大斧,怒道:“你想殺阿鄴,就先殺了我!”
他的衣角突然一沉,曹節不知道什么時候來到卞秉的身旁,小手拉著他的衣襟,漆黑的眼睛看著江岳。
“都是自己人,誤會了。”
江岳收起斷柙刀,努力露出和藹的笑容,對曹節柔聲說道:“阿鄴,不要瞪我了,蜀黍是好人。”
曹節用小孩子特有的清澈目光看著他,有些害怕,卻又非常堅定的搖了搖頭:“叔叔是壞人……”
詢問曹節后得知,她本來和曹沖、環夫人在一起,后來走散了,只剩她自己一個小女孩,然后遇到了江岳和卞秉。
聽說環夫人和曹沖就在附近,卞秉看了江岳一眼。
江岳卻神色如常,好像沒聽見一樣,讓譚世等人傳令,把魏襲的虎豹騎遠遠的打發出去。
卞秉也派自己的部曲到另外一個方向搜索,身邊只留下兩三個可靠的心腹,然后把曹節抱在懷里,為她仔細擦拭著臉上的泥土,說不盡的疼愛。
“家姊這幾個孩子,我最喜愛阿鄴,其次就是季哥,可惜啊……”
“舅父,你怎么老了?”曹節終歸是個四歲的小孩子,雖然覺得中年版的卞秉有些陌生,但是很快就放下戒心,像八爪魚一樣偎在他的懷里。
“阿鄴長大了,舅父自然就老嘍。”卞秉抱著曹節,萬年不變的一張臭臉笑成了一朵菊花,耐心的和小丫頭說著沒用的閑話——曹節是卞夫人所生,是他的親外甥女,至于此曹節非彼曹節的問題,被腦回路不正常的卞秉徹底無視。
“阿鄴這個名字還是我起的,生阿鄴的那一年丞相正好攻取鄴城,所以叫她阿鄴,嘿嘿,這個名字起得好吧?”
好在哪里了?江岳暗暗腹誹。
在這個年代里,男孩的乳名才用“阿”字,比如曹阿瞞,劉阿斗等等,曹節的乳名叫做阿鄴,就像后世的小女孩偏偏叫鐵蛋一樣,肯定會遭到小伙伴的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