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人卻還是焉了吧唧的,身體陷入沙發椅中,小臉蒼白,精神渙散。
“張嘴。”少年低柔的聲音飄來。
南蘿眨著眼尾通紅的清眸看他時,他已經端著粥,在自己面前坐下,她心里苦悶,不愿意配合他,臥在沙發椅里裝死。
粉嫩的唇邊緊抿著,沒有任何食欲。
楚洛川見著她小臉頹廢的樣子,指尖捏住她柔軟的臉頰,她的唇被迫張開,被他喂了一小口粥下去。
清香入口,卻有些燙。
她囫圇吞了下去,不自覺皺起了眉,眼里又氤氳起水光。
“不用你喂。”
她氣哼哼的,聲音還殘余著哭腔。
被她嫌棄了,楚洛川手中的動作一頓,想過把粥擱下,但她現在正在懷疑人生,失去了最疼愛她的家人,內心惶惶不安。
他過去凌厲倨傲的眉眼間,多了幾分耐心和溫柔,握在手中的瓷勺舀起一口粥,他放在唇邊吹了吹,再次遞到她唇邊。
就像個吃苦耐勞,辛勤照顧病重丈夫的小妻子,他用一種懇求‘您吃兩口,原諒我莽撞’的示弱和討好,讓她心軟下來。
小姑娘看向他的目光里,透著幾分不可思議,原本覺得‘這個世界對不起我’的氣怨都消散了,不好意思再忽視別人的關心。
她主動啟開唇,接受他的投喂。
小半碗粥入肚子里后,從早哭到傍晚的她累了,腦海里的思緒都被抽空般,一時都無法再次提起力氣,用淚水來宣泄。
她半闔著微紅的雙眼,懶懶地靠在沙發椅上,呆呆地怔神,困意逐漸襲來。
在一旁看著她的少年,總算可以松口氣,他這輩子長這么大,都還沒伺候過人。
原以為又麻煩又操勞。
可是看她從哭哭啼啼到睡意朦朧,纖弱身體安靜地靠在那兒,他心底莫名涌出了一股使命感,就像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他仿佛變成了一個小婦人,把自己的心交給了人家,便想著要為她的一切感受操心。
照顧好她了,他心里就滿意了。
窗外夜色漸深,微涼的風卷進來。
少年猛地從出神中轉醒,覺得自己的想法可笑,差點沒抬手給自己一個巴掌。
他到底在想什么?!
他起身,黑白分明的狹長眼眸望向南蘿,她此刻已經睡著,蝶翼般的眼睫安靜垂落,之前哭紅的鼻尖仍有些紅,因為靠在沙發椅上的姿勢,讓她微昂起下巴,細頸枕在柔軟椅背上,所以她仰頭嬌慵地睡著,微張著唇。
鼻息清淺,從呼吸聲中能感受到她的疲憊和累意,以及難得忘卻傷痛的輕松。
楚洛川走到她身邊,伸手將她摟起來,小心翼翼移到床上,拉好被子,關燈。
......
兩日后。
楚家寄到南家老宅的信,估計這兩日才剛到永城,楚家就先收到了一封來自南家管家的信,信上所寫,讓楚世鴻嘆氣不止。
須臾,他做了一個決定。
南蘿這幾日不愛出房間,晚飯時,楚世鴻對妻子和兒子提了信上所寫。
在二人都陷入沉默時,他又道:“我們楚家不缺那點錢,再多養一個閨女,綽綽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