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鄭無詡對于堂兄堂弟們在暗中搞的小動作,既不揭穿,也不拿到外公面前說。
他一直在縱容他們。
他在裝,裝作自己好欺負;也在等,等有人最先按捺不住,不惜惹怒鄭老爺也要下手。
他會以擁有絕佳的軍政才能、卻在鄭家又處于一個弱者身份的形象...讓鄭老爺放不下心也狠下心,把鄭家的權力一點點交給他。
讓他那些堂兄堂弟們,暴露出不懂以家族利益為首、反而自私狹隘的丑態,失去他們原本就在鄭家所掌握的權力。
到那時,鄭無詡才會對他們一個一個進行報復...然而,這還只是如果他一直不恢復記憶的前提下,所引發的后續劇情。
他一旦恢復了記憶之后。
就連鄭老爺在他眼里也屁都不是,他繼續裝作懂事孝順的好外孫,在‘好外公’手中繼承整個鄭家,成為鄭家的主宰者。
然后,當著鄭老爺的面,把老人家的子孫一個個用槍崩了,回敬鄭老爺當初殺害自己女兒、也就是他母親的那段仇。
鄭無詡被鄭老爺弄回鄭家的那三年里,從未過得輕松過,自他記憶全無醒來的那一天,那個看起來獨斷狠戾的老人,就不但自稱是他外公,還稱自己親手把他撫養長大。
鄭老爺逼他快速成長的手段極其殘忍,把一個少年丟進培養鄭家死士的訓練營。
暗中看他被人欺壓,看性格倨傲的他被人一個巴掌接著一個抽;在訓練營完成不了任務的下場就是慘遭酷刑,被教官辱罵體罰。
鄭老爺也借此,試探這個已經改名改姓的少年,是否真的忘記過去在楚家的一切;試探他是否真的能變成懂事、聽自己話的外孫。
少年離開噩夢般血腥殘酷的環境后,鄭老爺又開始給他洗腦,“我如此對待你,都是為了你好。你若想質問,為何我縱容你那些堂兄堂弟,唯獨只對你如此嚴苛——”
“...為什么?”
“我告訴你,你在鄭家無名無分,你爹娘當初是鄭家最大的恥辱!你若想在鄭家有立足之地,就不能在任何一方面輸給你的堂兄弟們。希望我的用心,你自己能領悟。”
身為反派的鄭無詡后來悟了。
他這個外公就是只會講屁話的糟老頭子,利用起自己的外孫毫不心疼,完全只把他當作自己培養好的一個工具罷了。
他曾多次受過重傷,鮮血浸透外衣,那個一臉陰鷙獨斷的老人,對他只有欣然贊許和財物犒賞,眼里從來不見一絲心疼。
不論他怎么付出,他那些堂兄堂弟依舊靠著親爺孫的關系,輕輕松松在鄭家獲得一切,在軍中的職位也直接踩在他之上。
他為鄭家賣命,卻被鄭家的每一個人都看不起。鄭無詡在失憶的那段日子里,每一天都在隱忍,靠他外公給的最后一絲希望。
奈何鄭家子孫兩代真的都太沒用,即便一開始鄭老爺把他弄回來,只是想拔高一下鄭家年輕一輩的實力水平,讓他成為可以供鄭家使用的工具,可鄭家的小輩們蠢的蠢,利欲熏心的利欲熏心,最后還是沒一個能入眼的。
鄭老爺為了不讓鄭家就此涼涼,迫于無奈和氣憤,只能把鄭家的希望放在鄭無詡這個外孫身上,慢慢把權力遞交給他。
鄭無詡在這期間悄悄恢復了記憶,最后用殺死‘自己全家’震驚了其余四大家族。
把時間倒流回來。
南蘿在這個世界該經歷的最后一天,那時的鄭無詡才掌控鄭家一半的權力。
再倒流回他徹底黑化的時間點,那是他恢復記憶時,意識到自己居然被那個可以視作仇人的外公,欺騙和利用了三年...
他裝作沒有恢復記憶來隱藏自己,又在當夜,意外聽到鄭老爺和鄭老夫人的談話,鄭老爺動了想把鄭家交給他的念頭。
鄭無詡這時才有了規劃:將來時機成熟,他要把鄭家人殺光。他深刻意識到,對付可怕的人和得不到的東西,只有殘忍。
類似于只有魔法才能打敗魔法,鄭無詡的人生觀也徹底形成了。
那就是——
只有殘忍才能打敗殘忍。
這個觀念正是他日后主宰鄭家、又和其余四大家族共同爭奪山河時,讓他被后世定義成反派的原因。手段殘忍中對無辜百姓透著幾絲悲憫,后世覺得他手染血腥,又道貌岸然。
......
南蘿正在呼吸的時間點,距離反派恢復記憶還剩兩個月半。她突然發現,自己刷滿足度的截止點和‘徹底黑化日’統一了。
心里不由多了幾分緊張感。
這一個月來她天天守在家里,等鄭無詡晚上回來,才能和他進行戀愛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