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承祉也朝著她沖了過去,一把抓著她,然后拉扯著她往城門走去,“你過來我給你看清楚!你過來看清楚!”
“殷承祉!”馮殃甩開了他的手,“鬧夠了!”
“鬧?”殷承祉像是聽到了極為荒謬的話似得,“我鬧?你說我鬧?要是我鬧,那這些又是什么?這些是什么?!我鬧出來的嗎?!我鬧的嗎!?”他嘶吼著,聲嘶力竭,“哈哈,是我鬧的!就是我鬧的!就是——”他抓著她,“那你呢?那你鬧沒鬧?你就沒有鬧嗎?師父……師父……”他跪了下來,雙手抱著她的腿,和每一次犯了大錯怕她不要他一樣,“師父,你就沒有鬧嗎?”
馮殃呼了口氣,“阿承……”
“為什么瞞著我?為什么騙我?你們早就知道了!整座幽州城的人都走光了,而我卻還什么都不知道!為什么?!”他咬著牙,將要噴涌而出的猩紅狠狠地咽了回去,只留下了牙縫的絲絲血紅,“師父!師父!我求求你救救他們好不好?你救救他們!師父,你讓圓球再幫我一次好不好?你讓它再幫我一次好不好?我發誓以后我再也不會……”
“他們死了。”馮殃打斷了他的話,“阿承,他們死了。”
“沒有!沒有——”
馮殃不欲與他再糾纏,抬手便又要將他擊暈。
而這一次殷承祉似乎有了防備似得,在她出手之前便松開了后退,眼瞳也似乎被滿城的鮮血染紅了,“是!是我鬧出來的!是我鬧出來的!全都是因為我!因為我——”爾后又朝著她吼,“為什么不救他們——為什么不救他們——你可以的——圓球可以的——你們可以的——為什么不救他們——為什么也不讓我救——為什么——”
馮殃沉默了下來。
殷承祉爬了起來,朝著她沖了過去,不過這次目標卻不是她,而是她身后的馬匹,一躍而起,急揮馬鞭,往前沖了過去。
“四殿下——”隨行追來的人都要瘋了。
“不用追了。”馮殃卻喝止道。
眾人簡直不敢置信,“馮姑娘你說什么?”
“將他強行弄回去情況只會更糟糕。”馮殃要了另一匹馬,“去做你們該做的,殷承祉是我徒兒,我自會負責到底!”
快馬急速往前。
空中,圓球一直緊緊盯著,絲毫也不敢松懈,阿玖前主人說的沒錯,男娃娃就是麻煩,大麻煩,鬧起來就更是大大大麻煩!
爛橙子你要是敢自個兒把自個兒玩死了,老子跟你沒完!
殷承祉不知道后面的事情,也不知道空中的,只是一個勁地往前沖,沒有目標,仿佛一下子什么都空蕩蕩了,甚至連要救人的初衷都忘了。
救什么人?
哪里還有人救啊。
這里全都是人卻也全都是死人。
對了,還有最重要的一個。
他是不是也死了?
是不是也死了?
也和這些認一樣被吊在了哪一座城門前曬干?!
他一直往前沖,不顧一切地往前沖,馬疲憊不堪了,可他不在乎,他才不在乎了,真要倒下那就倒就是了!
真倒下了。
他也摔了出去,足以摔斷脖子,可他不在乎,全都不在乎!但為什么還是沒事?不害怕了便真的不會死嗎?這些人因為怕了,老遠聽到一點風聲就怕了,所以才會死的這么容易?才會死的一個也不剩下?!
“爛橙子你真的想找死嗎?”
他砸在了一個軟軟的東西上面,好像是棉花,又像是……一個球……透明的球包裹住了他,沒讓他摔地上摔斷脖子。
還有……
“小球……”他喃喃說著,認出了那破口大罵的東西,這世上最厲害的東西,不久之前他就是在它的幫助下做下了這一輩子最厲害的一件事!就是它——
殷承祉驟然伸出手抓住了圓球,然后在地上四處亂找著。
圓球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你在找什么?告訴我我幫你……啊——”他瘋了!這爛橙子瘋了!他居然找來了一塊石頭,然后用石頭砸它!一下一下發狠地砸,比謀殺還要狠辣還要不要命!“主人!主人——”它被嚇的都忘記了自己完全有能力脫離這瘋娃娃的掌控,一個勁地喊著主人救命,“娃娃瘋了!他瘋了……”
馮殃在旁邊沒插手。
圓球覺察到了:“主人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