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笑吧,師父你喜歡看著我笑吧?崔懷跟我說崔瑩在明州過的很好,兒子都生了兩個,肚子里還有一個,當初她老大不小,怎么也找不到合適的人嫁,我還擔心她要一輩子留在家里當老姑娘了,想著要不給她找找,免得舅舅在天之靈擔心,之后崔懷說要和明州聯姻,兌現皇帝的賜婚,我雖沒反對,但心里其實也是不同意的,不說我們男人的事情哪有犧牲女人的道理,便是為了那一點表兄妹情分,也不應該將她送入虎口,只是我還是沒反對,還把這場聯姻利益最大化了。”
他看著她,繼續說道:“這幾年,我心挺狠的,沒什么事情做不出來,都有些喪心病狂了。”他握緊了她的手,緊緊地貼著自己的臉,像是想用自己的體溫讓她的手暖和起來似的,“對了,張叔的情況恢復的挺不錯,雖然不能再上戰場了,但比起聶榮戰事沙場,他也總算是平安解甲歸田了,不過就是一直還記著當初刺我那一刀,都說了是被安氏那妖婦所害,可他還是在怪自己,對了,怕是明日也會跑來,好在今晚上沒來,不然我估計不能這么早來陪你了,崔懷我可以下狠手讓他閉嘴,可張叔不能啊,我要是說句重話,他怕是就要拔刀自刎謝罪了,當初十五可是花了不少心思才讓他清醒過來的。”
馮殃安安靜靜地睡著,似乎也在安安靜靜地聆聽。
又過會兒,有隱隱的鞭炮聲傳來。
“新年到了。”殷承祉笑道,他起身,俯下在她的冰涼的唇上,親了一下,“師父,新年好。”
永樂十年到來了。
“師父……”他將頭俯在了她的肩頸上,“明年……不,今年的除夕,你再給我紅包好不好?”
還有一年,足夠你休息了。
夠了。
師父,真的夠了。
殷承祉低聲祈求著,他相信她一直能聽到他的話的,她不是昏迷不是沉睡,只是在休息而已,只是因為失血過多,因為身體需要休息,才會如此而已,她一定聽得見他說的,一定的!
今年的除夕,他一定能再收到她給的壓歲錢的!
一定可以的!
殷承祉在心里堅信,然而現實卻再一次告訴他,所有的堅信都敵不過她的狠心,他不信天,不信神,卻絕望地屈服于她的狠心。
永樂十一年、十二年……一年又一年,他始終沒有等來了他想要的,始終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