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抬起來的腳,踏踏實實地踩下去,站定。
夏侯淵還是以武乾王朝的禮,算是很給面子的對小女皇示意了一下,隨后就看向那個剛見面就開始懟他的大臣。
“你是哪位?”
說實話,他嫌麻煩,只背了三品及以上官員的全部資料,其余的官員,除非跟他所圖有關的,他背背,否則——
不是什么人都配他夏侯淵記住的。
那位大臣想起之前禮部左侍郎死之前,這位小太子也是姿態友善的問了句:“你是誰?”
然后對方就被砸死了。
現在禮部左侍郎的位置還空缺沒填補上呢,這對朝中所有人都是個深入骨髓的提醒。
于是,他抿緊了唇,就是不說。
元胡這回沒跟來。
主要是他怕他家太子爺一個嘴欠,再害得他被大臣們直接壓著,強制太監了。
所以這回跟著夏侯淵的,是個真太監。
是諶容送來的人——白藥。
這宮里每每分封,就有宮女奴才一并送來。
自然——各方的人都有。
大胤王朝景帝這一代的風流史,那可是人盡皆知,雖然近幾年被禁了,可錯綜復雜的關系全留下來了。
夏侯淵剛被封,就有不少后宮的太妃們,明著暗著想要拉攏,或者是安插細作。
他早有防備,除了諶容的人,一律全退了。
深宮如戰場,他在很小的時候就領教過那些婦人們的本事了。
故此,也不怕剛進宮就得罪這些蠅營狗茍之輩。
諶容送來的人就是不錯,長相機靈,腦子還靈光,似乎能記住這宮里所有人。
見對面人不答話,白藥怕他尷尬,便湊近一步,低頭謙卑的小聲提醒:“皇貴君,這位是從四品上的鴻臚寺少卿。”
夏侯淵又細細打量著這位鴻臚寺少卿。
對方被他看得直發毛,別過頭去,躲開他的視線。
夏侯淵笑了,就像是個喜歡逗人玩的頑劣孩子:“本宮就說呢,怎么瞧著這么眼熟,原來是常年從事外交工作的鴻臚寺少卿啊。”
鴻臚寺少卿被他點著名,感覺頭皮都發毛。
偏偏夏侯淵還深扎他一針,“大胤朝有不少不平等條約都是你簽的吧?”
明帝如今剛剛繼位,曌帝執政不過四年,景帝在位時間最長,可是卻因沉迷情愛,荒唐了朝政,導致從政評價五五開,有說他智勇雙全、雷厲風行的,也有說他碌碌無為、晚節不保的。
而景帝這后半輩子,在糊涂中、在跟曌帝的斗氣中,做出的種種匪夷所思的蠢事,所定下的不平等條約,大部分都是他們鴻臚寺背鍋。
鴻臚寺少卿被百姓們一連罵了好幾年,也就近幾年剛翻過身來,如今又被人翻了舊賬,新仇舊恨加一塊,再加上他本身就憋了幾年的憤懣,一瞬間全爆發出來了!
氣得臉紅脖子粗:“那也是你們武乾人狡詐!當年給世宗設了那么多圈套!”
朝上鴻臚寺的官員不少,與鴻臚寺官員親近的官員也不少,更何況,此事是國與國之間的斗爭,平常可以內訌,夏侯淵一出現,他們瞬間一致對外。
具都狠著眼看夏侯淵。
夏侯淵還是風度翩翩的公子相,只是笑意湛湛散開,有些冷:“怎么,戰場上刀光劍影,死傷無數,血流成河都忍得,區區算計,輸了腦子就狗急跳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