諶容故意看向武將那邊:“我大胤兒郎,斷了胳膊還要在戰場上拼死殺敵呢,她手指連掉都沒掉,就嬌貴的走不了路了?”
“前兒個安侯還提議說女官若是做不到男子為官的程度,就要被降職、罷官、扣俸祿……朕之前允了,如今對比郡主這番,是否也該削個爵什么的?”
她說得格外輕松,臉上甚至還帶著微末的笑意,長平長公主看得格外刺眼。
她竟威脅她!?
長平長公主冷哼一聲,“陛下若真這么做,就過分了吧?稱戰場廝殺的武將們,豈能和皇室貴族相提并論?”
“既然是皇室,就自然有該享受優勢的資格。”
長平長公主從年輕時就一直瞧不起寒族,她能走到如今,全靠謀略和世家大族的支撐。
寒族于她而言,只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沒資格讓她上心。
她此言一出,可是得罪了無數寒族,尤其是武將們。
當今朝堂之上,除了已被抄家滅族的蕭家,便是只有顧家是大族出身,世代為武將了。
其余的,皆是這幾年來,如春筍般不斷冒出來的寒族們。
在景帝的分權之下,在曌帝朗闊開明的政策中,也有小部分寒族武將被封了爵,甚至還有一兩個被封了伯爵。
可依然是不如士族。
寒族們在戰場上血拼,守護了太平江山給士族享用,回頭還要被罵低賤。
文臣武將本就是一半一半,此時氣氛卻一觸即發。
諶容沉定道:“在朕眼中,寒族士族并無不同。朕封官加爵只看成績,不分貴賤。先帝曾說過,人生來平等,朕也是這么想的。”
她此話說完,寒族武將們心中好受了許多,氣氛有所緩和。
長公主卻極為不屑的冷呵了聲,甚是譏諷。
真是幼稚,居然以為這樣就能收買人心,穩住皇位。
大胤江山已傳千古,樹大根深,靠得全是士族相互依仗,利益關系從幾代之前就開始了,盤根錯節,她一兩句話又能改變什么?根本推翻不了這一切。
在她看來,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無功的,猶如蚍蜉撼樹。
諶容毫不在意她此時的作態,只淡然道:“既然長公主如此不屑朕的政策,想必是也不屑‘郡主’這么個小小的封號的。”
“清雪郡主這么驕傲貴氣,我大胤的‘郡主’可承不起,既如此,那便奪了這封號吧!”
長公主的神色倏然冷冽了!
就這么被褫奪封號!?
她豁然看向諶容,怒氣磅礴:“祖宗的規矩可不是這樣的!”
“這封號是你父親景帝所賜,你憑什么隨意剝奪?!”
諶容穩如磐石,聲調鏗鏘有力,震懾人心:“憑如今的皇帝是朕,朕就是規矩!朕也會成為日后子子孫孫的祖宗!!”
她此言一出,長公主啞然,瞬間被堵住了喉嚨一般,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納蘭德坐在她身邊,想要安慰,又覺得時機不太對,終究是張了張嘴,什么話都沒說出口。
寒族們看到陛下這般維護他們,頓時心生感激。
熱血在胸中不斷的涌動。
他們日后,定會好好效忠陛下!
宮里眼線眾多,尤其是長公主黨,李清雪雖然沒有接手黨派事務,可一些人她還是能用的。
得知郡主封號被奪時,她正仰躺在塌上吃葡萄,好不愜意。
原本今日,母親是想讓她跟著一起去赴宴的,是她軟磨硬泡了許久才沒去。
諶容這么踩她的臉面,她當然要踩回去才甘心!
故此,就想借著受傷的名義,讓母親在眾臣面前下諶容的面子。
想到諶容臉色鐵青的樣子,她就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