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丁原也穩住了心神,無奈道:“老夫倒不擔心他擒不住谷蠡王,而是怕他越境擊賊,與其它州的官軍起了沖突。”
“幽、冀兩州無甚悍將。”張遼依舊對陸離抱有信心:“更何況,孟明素有急智,定能全身而歸。”
不知怎地,張遼想到了兩人相遇時的情景,這家伙遇到自己后,臉不紅、氣不喘,直接指著前方的岔路說了句:左。
若非提前知道殺賊者身披狐裘,他還真有可能被騙過去了。
“若孟明回營后不能給老夫一個合理的解釋,非要狠狠罰他。”
而聽得勸慰的丁原心情大好,笑著撫了撫胡須,望著遠方說道:
“罰他半年俸祿。”
至于愛將是否越境行事,中途是否得罪其他諸侯,丁原根本不掛在心上,正如張遼所說,幽、冀二州無甚悍將,再者說,又有誰能與奉先比肩?
與此同時。
馱著陸離與趙云二人的黑鬃馬不斷打著響鼻,不由得放緩了速度。
陣陣惡風拂面而過,趙云眉頭微蹙,忍不住問道:“這惡臭從何而來?”
“應該是從匈奴人的大營飄來。”
陸離仔細辨認了一下方向,自言自語道:“不對啊,按理說過去這么久了,主公應該早已派人將尸首盡數掩埋,怎么會有如此重的異味。”
一時間,兩人驚疑不定。
同時想到了一種可能:休屠各胡分兵來援,正在與漢軍鏖戰,因此,主公(丁原)才無暇分心處理尸體。
一念至此,趙云不禁攥緊了手中的古劍,追問道:“兄長,不如我們先尋座高地,觀察一下前方形式?”
“不用。”
快速冷靜下來后,陸離搖了搖頭,他對張遼有信心,更不認為久圍雁門郡而不下的休屠各胡有能耐與漢軍爭鋒,恐怕是主公又整出了什么新花樣。
再者說,以他與趙云之勇,何必怕那些雜胡,誰敢阻路,直接殺穿便是。
就這樣,陸離夾緊馬腹,示意黑鬃馬提速。
嗷嗚嗚。
隨著一聲怪叫,一道黑影在曠野中掠過,掀起無數雪塵。
“回來了。”
幾乎是同一時間,準備隨主公回營等待的張遼,臉上浮現出一抹笑意,轉身看向東南方。
聞言,老成持重的丁原亦是抬眸眺望遠處。
“京觀?”
趙云的眼瞳中倒映出一座小山包,惡臭正是從此處傳出。
有志投軍之人,無不識得此物。
數年之前,皇甫嵩鎮壓黃巾起義于下曲陽,曾用十萬顆人頭澆筑出了京觀塔!
當時舉國嘩然,這位大將軍瞬間從聲名赫赫的國之柱石,變成了嗜血成性的屠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