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窄的攢館臥房內氣氛開始變得有些古怪。
刀疤臉,女子,巨漢,瘦子......
一眾卸嶺好漢加上軍閥頭子,有一個算一個,盡皆面面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李長清親眼看著對方眾人的臉上,表情從一開始的冷漠不在意,到秘密被道破時的陰沉殺意,最后變為摸不著頭腦的瞠目結舌,心中好笑,不由輕咳一聲。
陳玉樓率先回過神來,他也發覺了自己剛才的失態,儒雅的臉上微微一紅。
回頭見一眾手下盟友目瞪口呆的樣子,忍不住冷哼了一聲。
眾人這才紛紛回醒,都覺有些荒誕和惱怒。
皆面色不善地盯著李長清。
刀疤臉的反應最為激烈,張口一句“恁他奶奶的”,接著就要拔槍。
陳玉樓伸手將他攔住,認真打量了李長清半晌,眼神陰晴不定,摸不清對方到底是在唱哪一出,決定試探一番。
他突然一挺身板,背負雙手,高聲道:
“常勝山上有高樓,四方英雄到此來;一江水有兩岸景,眼前人是何處人?”
“......”
這下輪到李長清傻眼了。
他雖知道陳玉樓說得是盜墓圈子里的行話暗語,也能猜出個大概,但卻不知從何答起。
若是回以白話,未免讓人看輕。
因此,李長清只是與陳玉樓對視,默默無語。
對面的陳玉樓見他不答,卻神色自若,不由暗暗皺眉,再度開口,語氣中有了些許不耐,問得很是直白:
“敢問這位頂上元良,在何方分甲,拆解過幾道丘門?”
“......”
李長清張了張嘴,還是什么都沒說。
“哼!”
陳玉樓見他始終不開口,以為對方不給面子,心中登時升起一股無名之火。
眼神不善地盯著李長清,臉色愈發難看。
他身后的三名手下見首領的面子被拂,正所謂主辱臣死,都面帶怒色,抽出兵刃在手,作勢欲撲。
不過,陳玉樓雖然惱怒,頭腦卻異常冷靜,及時制止了幾人的動作,避免當場火并。
李長清見勢態不對,也顧不上許多,急忙解釋道:
“陳居士,諸位好漢息怒,非是貧道不答,實是不知該如何開口!”
他苦笑道:
“貧道并非貴圈中人,對于貴圈的行話暗語所知甚少。”
聽李長清如此說,陳玉樓臉色這才緩和下來,心知是自己草率了,開口道:
“原來如此,是陳某多慮了,還以為道長也是我輩中人,多有唐突!”
“手下魯莽,沒嚇到道長吧?”
李長清無所謂地擺擺手,笑道:
“諸位皆是義氣之人,令貧道欽佩。”
“實不相瞞,貧道自幼雙耳聰穎異于常人,后加訓練,能聽方圓百步內風吹草動。”
“適才,不慎聽到陳居士與這位兄弟所言,方知諸位原為這瓶山元墓而來,正巧貧道所在道觀就位于瓶山不遠,對這山中事物頗為熟悉,愿為諸位引路,以報大恩!”
李長清這一番話,說的是滴水不漏,毫無破綻。
陳玉樓聽完,當即便有些心動。
但出于謹慎,表面上卻露出一副猶猶豫豫的模樣,為難道:
“唉,道長有心了!”
“我輩中人,本就是快意恩仇,做善事不圖回報!”
“只是此行兇險萬分,稍有不慎便會萬劫不復,故此不得已對道長隱瞞身份,誰料...”
說著,他無奈嘆道:
“罷了,既然道長已賭大咒,想是不去也不行了!”
“麻煩道長稍后,容我等兄弟商商量一番!”
陳玉樓又對李長清拱了拱手,不由分說,拉著其余四人披上蓑衣,走出臥房。
李長清看著他們雨中遠去的背影,目光閃爍,口中默念:
“選任務一。”
.........
義莊停尸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