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許多明目張膽的碩鼠,竟然帶著它的一眾家眷子孫,在他們眼前來來回回地爬動,兩只小眼睛里靜光閃爍。
要不是氣罩的阻擋,恐怕這些大耗子,現在都已經爬到他們師徒身上了!
看得張小辮兒直吐舌頭。
常言道,天上沒云不下雨,世間無理不成事。
他以前雖老道師父闖蕩江湖的時候,也曾在鄉下聽過不少關于老鼠嫁女、老鼠出殯的民間傳說,但又何曾親眼見過?
一群耗子又哪里能做出人的舉動來?
但此時此刻,他心中的想法動搖了。
這群藏在婁氏槐園地下洞窟里的耗子,不僅竟然偷竊了千家萬戶的筷子,在地洞中筑造城池,還在里面學著人的模樣起居過活!
莫非那個操縱群鼠的塔教妖人潘和尚,想要學著粵寇、捻軍的樣子,造反起義,妄圖改朝換代,自己組建一個地洞里的朝廷不成?!
這可真是豈有此理!
難道這天下之大,就沒有王法了嗎?
他正想著,忽然瞟見不遠處的鼠群出現了陣陣騷動,無數小耗子紛紛四散開來,從黑暗里走出數百只之前在孤樓前襲擊李長清的大黑老鼠,烏泱烏泱地聚作一團,正托舉著一個全身光溜溜的小女童,往城池最深處緩緩挪動。
張小辮兒見狀,頓時瞪大了眼睛。
那小女童與他懷中抱著的胖娃看上去差不多年紀,也是渾身不著寸縷,嗚哇哭著,手腳四處亂蹬,無奈人小力薄,無論她怎么使勁兒也掙脫不開。
那群正托運小孩的大黑耗子里,為首的是一只渾身皮毛斑禿泛白的老耗子,瞇著一雙狡黠異常的小眼睛,時不時爬到小孩兒身上,用它的禿毛尾巴尖撓那小女童的癢。
那小女童最多一歲出頭,時而大哭大鬧,時而又被又被鼠尾搔得咿呀而笑,想必這群大黑耗子正是用這種手段止住哭鬧聲,把小孩子從靈州老百姓家里偷運至此。
張小辮兒看得明白,不由低聲罵道:
“這群該死的畜生鼠輩,怎把你家三爺偷雞的手藝都學去了!”
他這一罵,立馬就把群鼠的目光吸引了過來。
那只禿皮白毛老耗子遠遠見到張小辮兒懷里抱著的胖娃,兩只小眼睛一瞇,竟人性化地狡詐一笑,朝身邊吱吱叫了兩聲,似在發號下令。
果然,立即便有七八只貓般大小的黑耗子從鼠群里跳將出來,吱吱叫著向張小辮兒所在沖了過來。
猶如一支支黑色的利箭,速度奇快無比!
“找死。”
李長清眼中寒光一閃,抬手便是一袖。
霎時間,罡風四起,呼嘯向前,將那沖過來的幾只大黑耗子連同四周數不清的老鼠一齊卷了,撕了個粉碎,化作漫天血雨,飄飄而灑。
不過轉瞬間,師徒二人所立四周便被狂暴的罡風夷成了平地,不論是群鼠或是樓閣,紛紛化作了齏粉。
其余老鼠見狀,盡數嚇得抱頭鼠竄,不敢有絲毫停留,數量龐大的鼠海在幾息內便散了個干凈。
那只老耗子似乎被道人這突然的一手嚇傻了,連同那數百只托運小女童的大黑耗子,皆呆愣愣地趴在原地瑟瑟發抖,竟忘了逃竄。
李長清毫不留情,對準那白毛老耗子的腦袋凌空便是一彈指。
只聽唰地一聲。
下一秒。
老耗子的腦袋猶如西瓜一般破裂開來,血流如注,無頭的鼠軀仰面倒地,抽搐了幾下不再動彈。
其身后的群鼠見到這一幕,一個個噤若寒蟬,丟下小女童掉頭就跑,想要逃入黑暗中躲避起來。
但李長清既然出手,又怎會讓這些吃人的畜生得償所愿,隔空一掌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