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不得光?
幾個伙計聽到孫大麻子這句話,都是一愣,圍到驢車附身一聞,頓覺一股惡臭撲鼻,直沖天靈,差點兒沒把隔夜飯吐出來。
那味道,就像是臭襪子在泔水里泡了一宿,已經腌制入味了,其中還夾雜著一絲辛辣,有多難聞有多難聞!
“你這龜孫兒,車上拉的到底是什么東西,他奶奶的丑死我了!”
那管事方才還沒覺的,此時湊近立馬就受不了了,指著驢車上的皮袋罵道:
“這哪是從地里挖出來的,我看是你從糞坑里掏出來的吧?!”
“真他娘的聞著都惡心,趕緊給爺們兒拉走!”
他朝孫大麻子狠狠啐了一口。
孫大麻子猝不及防被人一口濃痰吐到褲襠子上,又被那管事這般擠兌,粗糙的馬臉上青一陣紫一陣,鐵拳緊攥,關節都捏白了,已經快到了忍耐的極限。
只等那管事再多說一嘴,兩只沙缽大的一拳頭便要往他臉上招呼了!
那中年管事雖看出了對方臉色不對,心里卻越發不屑,他不信這小子敢在松鶴堂對自己動手,張嘴便要再放幾句損話。
就在這時,身后傳來蒼老的咳嗽聲。
“都不要吵了,讓老夫看看...”
幾人循聲回頭,卻見一個郎中打扮的白胡子老頭拄著拐杖,慢悠悠從松鶴堂中走了出來。
“喲,安先生,您老怎么出來了,這點兒破事哪用得著勞煩您親自動手!”
中年管事見了老頭,臉色頓時一變,從之前的囂張跋扈瞬間無縫切換成了嬉皮笑臉的模樣,幾步上前將老頭扶住了,臉上掛著討好的笑容。
其變臉速度之快,讓孫大麻子看的咋舌不已。
好狗腿!
“三兒,四兒,你們兩個還愣著干嘛?還不快過來把老先生扶進后堂歇著!”
見另幾個小伙計還呆愣愣地站在原地沒有反應,中年管事把橫眉豎目,哼了一聲。
“哎、哎!”
幾個伙計這才手忙腳亂地上前,但還沒等托住老頭的胳膊,便被后者用拐杖趕走了。
“去去去!”
安郎中趕走幾個礙事的伙計,不滿地瞪了中年管事一眼。
“老夫還沒到走路都需要人扶的地步!”
老頭把孫大麻子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微微點了點頭,對中年管事不滿地道:
“劉管事,老夫見這位小兄弟衣著雖然落魄,五官卻長得端正,眉宇間有一股子正氣,不像是潑皮小賊,他既然說有生意要做,便是我松鶴堂的客人,你不把客人領進門來,反而百般刁難,平日里掌柜的莫非就是這么教你的么?”
“這...是是,您老教訓的是,我記住了,下次保證不會了!”
那劉管事被老頭呵斥一頓,臉色沒有絲毫變化,依舊是一副畢恭畢敬的模樣,連連附身認錯,不敢有任何反駁。
“這位小兄弟,剛才是我的不多,我向你陪罪了,勿怪勿怪!”
他快步走到孫大麻子身邊,拍了拍后者的肩膀,笑瞇瞇地欠身道:
“你既然有生意要和我們鐵掌柜做,便是我松鶴堂的客人,此地人多眼雜,說話不便,還請到后院一坐,我這便去通知我們掌柜的!”
說完,便招呼著一群伙計將已經裝好的門板卸了下來,掛上打烊的牌子,并親自上陣,把孫大麻子帶來的驢車推到了后院。
“......”
孫大麻子張了張嘴,沒有吭聲,任他把驢車推進了松鶴堂。
“跟老夫走吧,小伙子,我家掌柜的一會就到。”
安郎中對孫大麻子微微一笑,拍了拍他寬實的后背,臉上的細密的皺紋一下子舒展開來。
“謝...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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