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有半刻鐘的功夫,烏永年才回來,身邊還跟著一個一身黑衣的少年,少年的臉上還有著黑巾遮面,僅露在外的一雙瞳眸,深邃的像是寒潭,卻也分外有神。
烏叔叔空著手,而那少年的懷里,抱著一頭母羊,正咩咩的叫喚著。
度江雪有些怔愣,這還是第一次,看到烏叔叔帶人回來。
少年沒有說話,接過了度江雪手中的黑貓,便去了竹屋后去給母羊擠奶了。
度江雪原本想說的話,這會兒也全都卡在了喉嚨里,不知道從何說起。
烏永年看著她一臉的欲言又止,笑著從衣襟里摸出了一塊黑曜石玉牌,遞到了度江雪的手中。
度江雪接過來,玉牌上一面用朱紅色的漆寫著“令”字,另一面則雕刻著一個赤金的“烏”字。
度江雪看不懂,一臉疑惑的望著烏永年。
“本來你娘走了之后,我便該離開這里了。為著你,我才多留了這些年。現在知道你就要重回鎮國公府了,我以后便也不方便再出現在你面前了。”
“這塊令牌是烏鬼樓的樓主令,你好好收著。那小子叫烏云,是我收養的義子,一身武功全是我悉心教導,以后就留在你身邊保護你了。”
“烏叔叔……”度江雪原本以為烏永年會解釋的清楚些,可聽完烏永年這番模糊不清的話,她反而更困惑了。
他為什么要守護自己的娘?他既然想護著自己,為什么自己被磋磨之時,他不來帶自己走?烏鬼樓又是什么地方?為什么要留下那個叫烏云的少年來保護自己?
“你娘當年救過我一命,我本在江湖游走,閑云野鶴一只。可聽說孫太傅滿門被下獄,我趕回來時,你娘已經成了你爹的女人。”
“她不愿意跟我走,她說她唯有留在京都,才能尋著機會為孫家平反。她說你外祖一生光明磊落,絕不會犯下那等錯事。”
“后來她有了你,原本想要平反的事情被一而再再而三的耽誤了下來。你娘死我沒有帶你走,就是希望你……能完成你娘的心愿。”
烏永年看著度江雪發髻上那熟悉的發簪,眸中滿是濃情蜜意。
度江雪當時看不懂,直到許久以后,有個男人用這般的眼神,總是凝眸望著自己時,她才明白過來。
烏叔叔,一直深深的愛慕著自己的娘親。
“那我娘她,可是收集到了什么證據?”度江雪腦子里也在想著為外祖一家平反的事情。
雖然她對外祖,舅舅,一點印象都沒有。但他們不是拋棄了她才不在她身邊的,只是無法,才不能陪在自己身邊的。
所以,她骨子里那對親情的莫名渴望,又涌上了心頭。
“你回了京都之后,烏云會帶你去將你娘收集到的那些證據拿出來的。”烏永年的視線從發簪上移到了度江雪的臉上。
看著這張和孫思暢有八分相似的臉,他的心中也滿是安寧。如此,也算是報過當年的救命之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