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云原以為,她會有那么一點害怕的。
他聽義父說過,他是瓦剌人,瓦剌人很是野蠻,讓他們中原人望而生畏。
可她眸中有著瑩瑩瑠光,有著驚奇瀲滟,卻沒有半分的害怕。
他根本沒有聽到她在說什么,只見她滿是期待的望著自己,他就像個愣頭青一樣,點了點頭。
“太好了,我們帶著貓咪下山先吧,明日我們就去京都。”度江雪等到他的點頭應允,心中微松。
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對著還在發傻的烏云道,“云哥哥,你以后可以像烏叔叔那樣,叫我江江。”
烏云茫然的點了點頭,他張了張嘴,想如她所言那般,自然的喚上一聲“江江”。
卻突然發現失去面巾之后,他好像把舌頭也給弄丟了一般,連話都不會說了。
度江雪沒有想那么多,直接跑去了竹屋后面。竹屋后新搭建的一個小柵欄里,一羊一貓,竟是擠在一塊兒睡著了。
度江雪看見這一幕,臉上總算又有了些笑意,她沖著還沒跟過來的烏云喊道,“云哥哥,我抱著貓咪,你抱著羊兒,可好?”
烏云這時才匆匆走了過來。
度江雪一看,她隨手擱置在桌案上的那塊黑色面巾,竟然又被他重新戴回了臉上。
度江雪滿臉的疑惑,正要開口問詢,卻聽見烏云開口解釋道,“義父說我是瓦剌人,我若是露出臉來,會讓中原人害怕的。”
度江雪默了默,難怪剛剛覺得他的長相十分特殊,原來還真是外邦人啊。
她沒有再去追問烏云,一個外邦人為何會流落到大晉來。
雖然她親昵的喚他云哥哥,也讓她用只有娘親和義父喚過的小名喚自己。但他們其實,也只是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罷了。
不過這樣一塊黑色面巾,弄得跟做賊似的,才是真的會讓人害怕吧?
度江雪摸了摸腰間,上面掛著一塊今日小花給她新繡好的帕子,雖是和她身上衣裳同色的素青色,但怎么著也比那黑不溜秋的要好吧?
這般想著,度江雪已經從腰間扯下了那塊還帶著她體溫的素青色帕子,直接遞到了他的跟前。
她不想去替他綁好。墊著腳還要抬著手,太累了。
“你換上這一塊吧,帶著黑色的面巾去見人,才是真的讓人害怕。”度江雪囑咐了一句。
烏云明明年長幾歲,此刻卻像個聽話的孩子,乖乖的接過了那素青色的帕子,又乖乖的將臉上的黑色面巾給取了下來。
“一會兒跟我回莊子,我會說你……”度江雪掃了一眼柵欄里的小羊,又繼續道,“我會說你是個放羊的,迷了路所以我帶你回去了。”
烏叔叔的事,既然沒有人知道,她便不想再跟不相干的人提起。只是既然將他當成了自己的義兄,那么對小花靈芝,便也就沒什么好隱瞞的。
烏云并沒有在聽,他才剛剛將那素青色的絲帕附在臉上,整個鼻腔便已經被一股陌生的香味侵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