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數的人與我們腳下的地方融洽的和諧美滿,他們與自然同處,傷害與享受永遠轉換自如,這是人類生存的規律。任何東西都無法剝奪他們生來便有的求生欲,他們在這里獲得**,在這里滿足自身所需,在這里開懷大笑,即便是痛苦,他們也有歸屬感,他們從來不會真正的孤獨。他們無疑是龐大的一族。無論是最終的歸屬,還是又一輪的新生都真實的屬于這個地方——地球空間。可我們同樣生而為人,為何用多少時光都無法說服自己去生,靈魂深處的蒼白與壓抑時刻侵蝕著我們的生命。我們生來算是異類,最平和的異類,在這個地方,沒有人能夠聽得到我們在說話,無論是高談闊論,還是沉默寡言。就像現在的你們,坐在一起,可又沒有互訴衷腸的**——那是你們的靈魂還沒有得到釋放,你們體內的異靈早已急不可耐,只等一個契機,就要自由——”
溫李手拿折扇,凌厲地朝幾人一指“喝下它,我帶——你們釋放——找到歸屬”。
沒等多久,不用她再催促。八人沒有絲毫猶豫的咕嚕咕嚕幾聲飲盡瓶內的水。
在座的有誰在懷疑?在怕呢?
鹿亓沒喝,不過也沒把瓶子扔出去,他收進自己的兜里。
溫李手指翻飛,詭異而優美的在空中變換動作,一縷長發隨著她擺動的手臂起起落落,在花樣的手舞中,暗系的七色彩虹印記在手腕翻轉時時隱時現,又是一陣暗色調的流光溢彩,這種色彩的美麗只屬于大音希聲界。
不知何時,關節處浮現出一絲綠線,像是人體經脈,逐漸過渡到全身,那是生的力量,靈魂連接身體的秘密。
眾人眼睛一眨不眨,不用溫李多說,他們的異靈自動驅使著身體去跟隨溫李的節奏。和著旋律走向自由的深海。
瑩瑩綠光,照的周邊的擺設都像多了靈氣,一個個扭曲變形。像是倒在地上泛起波浪的屏風,自由的在各種不規則形狀中轉換的茶壺,和被來回折疊的木桌,唯一安靜的就屬八人坐下的凳子,可仔細觀察,會發現,它們在以一種緩慢的讓人發覺不到的速度轉圈。直到很久以后,坐在它上面的主人才發現自己竟然背坐著,對著后門的方向。
鹿亓站在原地不動聲色的觀看,沒有要插手打擾的意圖。
運動悄無聲息,那個獨臂男人率先成功了。綠光大閃,他的肚子里鉆出一團東西,而后颼地不見了。他的異靈完全的與他自身的靈魂相分離,兩者均獲得了自由。
誠然,他此刻正身處大音希聲界。那個他體內的異靈的最佳歸宿地,可以說是熬出頭了。
解脫后的好心情使得男人起身豪爽大笑,沖一臉冷漠的鹿亓江湖式的略一抱拳,揚長而去,灑脫的姿態好不快活。
其后又有三人陸續入了族。這是件值得人開心的事兒不是嗎?溫李覺得為此大音希聲界有必要到須彌山山頂來一場篝火舞會,雖然芥子長老永遠不會參與他們。他們也可以在大音界的天空中飛行,那兒有太多奇形怪狀的小型星球,但最小的也有一個熱氣球那么大,最大的一個在最高空,所以在下面看起來也挺小。說到這兒就不得不說一下,星球們大小不一,但自下往上看都是差不多的直徑,因為溫李根據它們的大小調制了不同的距離,這也是那十年來她打發無聊的小游戲。被小黑魚弄亂過數次,可最后還是都被她一一糾正過來了,只是有些星球的位置有了變動。
而且自上次以后,紅皮書再沒出現過死亡者的名字。
眼前來看,一切發展的還不錯。起碼不壞。
溫李停下動作后就坐在邊兒上喝茶,看著他們練習“五爪綠脈”。
奇怪的是,鹿亓站在一旁隨時給她添茶。不過,還是那副愛答不理的神情。
盯著盯著一瞬間有那么幾分恍惚。
記憶如雨滴般稍稍滴落了些,落進湊到嘴邊的茶水里。溫李看到一只巨大的綠色手掌,那是一種渾厚而清幽的綠,與“五爪綠脈”的綠,與靈葉的綠無甚區別。它巨大到溫李幾乎看不出它的邊界,在什么地方。如果沒看錯的話,剛剛有一瞬間它五指微攏了一下,是在跟她打招呼嗎?
又好似一滴水落下,畫面瞬間被打散,水滴蕩起的**紋理恍然一下便如夢般消散。溫李抬手一抹,原來是自己的眼淚。
她竟也哭了。可是為什么?
是關于被塵封的記憶嗎?
大抵是說不清的溫暖與某種思念。
關于最初的開始,是怎樣的真實?
還有四個人沒有成功,可那也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在這里,她的目的已經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