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都有需要忙的事,趙士楨的工作相對輕松,讓他有充足的時間去研讀各類資料,使其在軍府最為博聞強記,道:“他們懷疑自己是受到魔鬼糾纏,禱告也無濟于事。”
“放血、用動物血洗澡、吃糖、鍛煉身體,懷疑是船上的污濁氣息、血污和鍋里的油讓他們得病,還有人吃老鼠,因為小鼠能在船上活蹦亂跳,一度極為搶手,一只老鼠在船上能賣到二兩銀子的高價。”
“我看是他們作惡的報應。”趙士楨撇撇嘴:“不然我們怎么沒事呢?”
“因為我們喝茶,吃泡菜,有些時候還能在船上種菜。”陳沐笑笑,擺手道:“果酒和益母果也會是將來不錯的選擇,麥哲倫已經過去了,現在海上輪到我們,也許以后的世界歷史會說,在隆萬之年,大明發現了西班牙人,從而發現了世界——發現鐵礦的地方離這有多遠?”
旗軍已將戰馬拖拽下船,見到船艦靠港,遠處教授土民耕種的移民已帶著原住民朝這邊走來迎接,他們為陳沐指明方向,人們或騎馬或步行,向發現鐵礦的小溪走去。
看上去礦脈離海岸并不遠,沿著河流一路向東沒多遠,就到了探險隊發現鐵砂的地方,據說是探險隊由蘋鄉,也就是他們靠岸的港口向東尋找適宜種植的土地時隊伍中的年輕人在溪邊打水發現水中沙子與平時不同,這才讓人發現這里的鐵礦。
雖然只有不到二十里距離,但當地沒有妥善的道路,一行人走走停停,到達當地時已近黃昏,探險隊的進展也非常緩慢。
這是派遣三千人中一支不過四十余人的小隊,小溪被他們稱作濕腳河,人們在河流沿岸搭起帳篷,多是身強力壯的青年,草率地在營地周遭開墾了幾畝地,主要食物來源還是依靠從船上卸下的口糧與射獵所獲。
一路走來人們已經極為疲憊,旗軍忙著扎營設寨,將攜帶的米糧下鍋,隨行的老練窯匠與鐵匠們卻精力十足,看著探險隊草草搭設的高爐直搖頭。
由于沒有專業匠人,探險隊拿著辛苦收集的鐵砂鐵土放到爐內煎煉,一次出鐵少渣多不說,造的爐子也小,煉成一爐出生鐵不過十余斤,便要毀壞窯爐不堪再用,更要重新搭建,費工費時。
但陳沐真的見到了鐵,他的探險隊用笨方法錘煉出生鐵錠,在他們過來的這段時間里造出百余斤生鐵,后面的事便不用說了。
在沒有人比陳沐還希望在亞州找到鐵礦,也沒有人比鄒元標還希望鐵礦出現在自己管轄的土地上,這倆人一拍即合。
接下來幾日陳沐的親兵留下一總旗人馬駐防萍鄉港,勘探周遭地形地圖;探礦匠人則沿河而上,探尋礦脈所在,鄒元標來自白馬部的原住民副手就地被任命萍鄉長官,首要任務是招攬土民修路、同周遭各部落進行貿易。
陳沐也下了大力氣,不但將一總旗親兵與上百工匠留下,他自己過來什么都沒帶,只帶了兩千萬通寶的錢款。
其中四百萬通寶直接用于這支四十人規模的探險隊,作為發現鐵礦的獎賞,并命他們與周圍的移民探險者、原住民部落開出賞格,今后方圓百里內發現鐵礦、礦脈者,每次獎賞通寶二十萬或等價貨物。
重賞之下有勇夫,隨后半個月,活動在方圓十余里內的三支探險隊相繼發現鐵礦的蹤跡,不但有鐵砂、還有土錠鐵,越多發現往往意味著鐵礦脈越為巨大,這讓陳沐一行極為大喜,著手從常勝向此地調派人手。
這個地方,也被命名為萍鄉鐵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