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士包含感情地朗誦詩歌被陳老九聽做怪腔怪調,他甚至從修士看向自己的眼神中瞧出些許羨慕,不過緊跟著那些感情全部隱去,他看見修士將雙手攤開:“后來,西班牙的繼承人死了。”
“世上從不缺少愿意為瑪格麗特王后而戰的男人,約瑟夫,曾千方百計勇敢地率領騎兵救瑪格麗特公主逃出巴黎,后來他也死了。”
“離波爾多只有二百里路的小城阿讓是王后的封地,在那有一位年輕軍官名叫奧比雅克,他本該有光明的前程,但在見過瑪格麗特公主后他曾這樣說過:倘若不可一親芳澤,活著還不如去上吊。”
“主聽到了他的許愿。”阿科斯塔面無表情地再一次重復了攤手的動作:“隨后不到一年的時光里,他這兩個愿望都達成了。”
“王軍攻陷阿讓城,國王亨利親自宣讀王太后的命令:納瓦拉王后的情人將被當眾絞死,王后必須親自觀看……我聽說,奧比雅克被吊著還沒斷氣就被活埋了。”
聽到這兒,陳九經猛地一拍大腿,左手抬起二指朝阿科斯塔的方向點了點,左右搖頭:他可算找到瑪戈又想讓他去干翻她丈夫,還想讓她去巴黎揍他哥的原因了。
啥家庭啊?
要把妹妹嫁給她姐夫的兒子這種操作就不提了,殺情夫這種私事都能弄得滿朝風雨,連鄰國一個從新大陸調回來的傳教士都能如數家珍。
他就是單純想睡個覺,可看這情況,一旦事情大白于天下,法蘭西的哼老三鐵定跟他沒完。
陳九經微微低著頭斟酌片刻,抬起眼皮看著阿科斯塔問道:“修士的意思是,如果我下一次進法蘭西,納瓦拉王國北方屬于天主教的領土也會與我為敵?”
這是成心不讓人好好睡覺。
“不一定,法蘭西國王亨利可能會讓能夠征召的王軍消滅將軍的部隊;洛林家族的吉斯亨利相對比較安全,雖然他和瑪格麗特王后也有些風言風語,但現在將軍和西班牙站在一起,和我們一道對他是有利的,何況吉斯手下有四千西班牙士兵。”
“但不排除他會買通將軍麾下的西勇營以掌握你的部隊,再通過雇傭刺客來暗殺你。至于另一個納瓦拉亨利就不必說了,盡管他們夫妻沒感情,但你們是真敵人。”
“三年前納瓦拉還被國王軟禁在巴黎時,他出逃的前一天三亨利在國王的房間玩骰子,不知是誰把三人中間滴了一滴紅染料,像血一樣,人們把這當做不詳的預兆,第二天納瓦拉就從巴黎逃了回去。”
私生活混亂的納瓦拉王后的故事似乎告一段落,阿科斯塔做出如釋重負的動作,在中軍帳內外皆為白山營士兵把守而只有阿科斯塔這一個西班牙人的情況下,修士環顧左右,小聲對陳九經道:“將軍,我在常勝住了很久,應該可以算半個明國人,接下來的話還請閣下不要向任何人透露。”
“法蘭西國王亨利沒有子嗣,如果他死了,瓦盧瓦家族將只剩瑪格麗特王后一人有繼承權,法蘭西王位王男不傳女,王位將傳給與瑪格麗特王后最親近的男人。”
“倘若將軍能讓王后離婚……”阿科斯塔站起身來,向陳九經拱手并報以笑容,緩緩后退道:“在下告辭了,將軍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