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長而緊張的行軍中,他將部隊拆分、重組為數百個權勇總旗隊,這些權勇隊的規模在五十余人左右,也可拆分為小旗。
每個權勇總旗隊都保證有至少兩個對漢文有聽說讀寫能力的明軍,二十名在編的歸附軍,以及二三十名不在編的歸附軍。
每當哱拜與卡拉恰的部隊攻陷一座據點,卡拉恰的人會拷問那些生還者與降卒,掌握周邊環境、聚落的消息,緊跟著會派出先頭斥候探查情況,同時有人將這份情報送至后方。
不是戚繼光,戚繼光與董一元還要更靠后些,接應他們的是征西軍的前車營先鋒官朱鈺與董長昂。
當蝗蟲般的斥候部隊開拔,哱拜會視營寨規模留下一支權勇總旗隊或權勇小旗隊,留在這修繕營寨、接應后方大軍并給自己居住的地方起名字。
名字通常會以明軍士兵的姓起頭、旗字放中間,最后以營、寨、屯、堡、莊等字結尾,不用干別的,在附近路上立個界碑就行。
有了界碑,后面跑過來的北洋軍斥候會默默地把這個地名標注在地圖里,什么劉旗營、王旗莊、張旗堡之類。
等后面的明軍經過,他們的家眷會被調過來,一同看管、監督、參與投降的百姓勞作,各自開墾土地。
至于戚繼光和董一元經過后是把這些總旗小旗整編衛所還是另有安排,那都不在哱拜考慮的范圍內,他只要做成這件事,就算超額完成任務了。
因為他的使命并無此項,斥候部近兩萬步騎的龐大兵力穿山而過,主要使命其實只有一個,就是實際控制這片最容易被堵截的地形,并盡量向西占領土地。
即使遇見敵軍,也必須牽制住他們,使后續的董長昂、炒花等人有機會將最為龐大的兵力釋放在廣闊的平原上。
否則在烏拉爾山南部的狹長官道上開戰,分明是優勢的兵力轉瞬就會成為劣勢。
后面的部隊不能行進、前面的部隊擁堵在道自相踐踏,轉眼就會是一場潰敗。
即使沒潰敗,堵上仨月,烏拉爾山以南的環境并不足以供養這支龐大的遷徙部隊,賬面上他們有數十萬大軍,實際上對戚繼光來說如履薄冰,甚至還不如沖出伊犁都指揮使司的七萬人馬令人放心。
好在直至卡馬河支流的丘索瓦亞河,哱拜都沒遇見任何能稱得上對手的人,給他們帶來最大麻煩的不是人,而是春季河面升高給河流兩岸造成的沼澤濕地。
不過等他們再沿著道路向西走一點,哱拜的麻煩就來了。
所謂的麻煩,并非是河流對岸的彼爾姆或情報中北方二百里索里卡姆對面,河西那支兵力六千余,由別利斯基大公率領的駐防部隊。
而是河,卡馬河。
冰消雪融、河水暴漲、寬闊十余里的卡馬河。
他們沒有船,只能看著對岸的駐軍干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