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之下,一片又一片的軍帳,宛如龜甲一般扣在大地之上。
又有一點有一點的火光,將這些數不清的軍帳相互連接。
從高空俯瞰下去,就像是一頭匍匐在黑暗之中的巨獸一般。
“你不會打算,以一己之力,摧毀整個營地吧。”
朱幼徽看著迎風而立的周長青,眼中有著愕然之色。
從揚州一路到南京。
在確認了后金的軍隊還沒有開始攻城之后,自家這位小師叔,就沒有停止過殺戮。
從數十人,到數百人,但凡是被他們遇見的后金士兵,通通變成了人頭風箏。
沒有什么以德報怨,只有以血還血。
其手段的冷厲,讓朱幼徽都暗自心驚。
這到不是她同情那些后金士兵,因為那些人本就死有余辜。
而是因為朱幼徽聽過,若是修道之人肆意殺戮的話,極容易迷失心境,為心魔所趁。
若非一路上,周長青表現的如此前一樣,朱幼徽都懷疑,他是不是已經入魔了。
現在看見周長青帶著她來到后金的軍營之上,且身前浮現出一張張的雷符。
朱幼徽心中既有著感動,可更多的是擔憂。
下方的軍隊,豈止是萬人,黑壓壓的一片片,十萬大軍扎營。
即便他們現在所在之地,乃是數百米的高空之上。
但以她武道第三境的修為,都能清晰的感覺到,下方那凝聚宛如鉛汞一般的血煞之氣。
若是下方的營地散亂,那倒是無妨。
可關鍵是這些營盤彼此相連氣象森嚴,極其容易牽一發而動全身。
十萬人的軍陣,如果沒有天時地利,怕是只有圣人手段,才能一舉將其磨滅。
因為這十萬人,不是普通人,而是見過血的軍伍之人。
既有血勇又充斥著煞氣,一旦發動戰陣,其威力對于修行之人而言,定然驚世駭俗。
更重要的是,眼前黑壓壓的一片,他們也無法找到統軍之人的真正位置。
如此一來,考慮到軍陣的反噬,反而有些不值了。
朱幼徽不是沒有腦子的女人,她知道自己現在應該做什么。
同樣的,周長青也不是沒有腦子的人。
朱幼徽都能夠感受到的,他自然也能夠感受的更清晰。
甚至在他的感受中,底下的軍陣,那龐大到難以想象的兇煞之意,宛如一頭絕世兇獸在潛伏。
這是人道之法,兵家的戰陣。
而這戰陣本該是守護中原大地,最堅硬的盾和最鋒銳的兵器。
但現在,反而是蠻夷之輩,比他們這些炎黃子孫要玩的轉。
“不,也許并不是蠻夷玩的轉,若是一本三國演義就算兵書,那兵家的弟子,足以羞愧而死了。
之所以敗的如此之慘,怕是如今的天下,真正的大將都已經死絕了。”
周長青沉默。
腦海里,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在邪圣的未來,所看見的那些因為兵敗,而肆意屠殺百姓的軍痞。
這樣的兵,指望他們能夠保護天下百姓,還不如指望強盜不會截掠,要來的可靠。
“人多又如何,不轟幾雷,我心氣不順。”
“天地無極,乾坤借法,十符疊加......”
不能朱幼徽說話,周長青的身邊,便有一張張的紫色雷符浮現而出。
這些符箓方一出現,在朱幼徽的目光之中,便以周長青為中心,開始滴溜溜的打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