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城諸多勢力多次上午山尋找鐘七,然而只見將軍廟三五道士,一問三不知,只得四處打聽,一時卻也毫無所得,只得感嘆神龍見首不見尾,不虧是高人,行蹤縹緲,凡人難覓。
九里徑,鄧府中廂院堂,這院兒闊有十丈方圓,青石板鋪地平,墻邊幾株松冉冉,數莖竹斑斑,菊花凝霜絕,幽蘭映水丹,粉泥墻壁,磚砌圍圓,當真是高堂多壯麗,大廈甚清安。
“嘿……哈……”
而鐘七正在院里練習武藝,但見翻騰跳躍,虎撲鶴形,蛇形貍翻,五形變化實無涯,拳舉如龍戲水,掌來似鳳穿花,套路演練愈加嫻熟,虎虎生風,拳勢如風,袖袍獵獵作響。
半晌之后,鐘七拳勢稍緩,呼吸也愈加綿長,緩緩收了套路,深吸一口長氣,矗立院中屏氣凝神,數十息后方才緩緩吐出,一口沉長濁氣在這日漸寒冷的深秋中,形成白霧噴出丈許,猶如一道白色匹練。
“飛……飛劍術……”
正在這時院門口,一聲驚呼聲忽然響起,鐘七眉頭一皺,擾人練功可是江湖大忌,轉身一看,卻是鄧奎左手挽著個三層菜匣,右手提著美酒一壇,正滿臉驚愕的癱靠在門檻上看著自己。
見是自己的大主顧來了,鐘七把眉頭一松,連忙跑過去扶起驚慌的鄧奎,面色和緩的笑道“是鄧巡檢,方才練功嚇著巡檢,卻是貧道的不對,還去巡檢莫怪”
“不敢,不敢……倒是弟子打擾泓師修行了”鄧奎起身歉意道,猶豫片刻又驚異的問道:
“傳聞興元府至巴中成都一帶,常有劍俠之輩,遁形青冥,會使那飛劍跳丸之術,口噴白光一道,猶如電徹,須臾之間能飛千里,那白光在人脖子上一繞,人的頭顱就掉下來了,泓師方才所吐出的白虹,飛竄丈許,可是傳說中的飛劍術嗎?”
鐘七聞言一愣,轉而輕笑道“巡檢啊,這那里是甚么飛劍,不過是修煉內功之后,吐出的一股濁氣罷了,哈哈,咱們屋內詳聊吧……”
二人轉入屋內,把酒菜鋪在八仙桌上,鄧奎雖是此間東道主,卻謙讓到下席,鐘七推辭不過,也就坐在上首。
捻了兩口菜,飲過一被酒,鄧奎忍不住開口贊道:“想不到泓師還會武藝,不僅道術高妙,內功也是高深啊……”
“繆贊,繆贊了,不過是區區莊家把式而已,不足掛齒”鐘七抿了一口酒,含笑回道。
鄧奎聽罷只以為是鐘七自謙之語,遂也自嘲道:
“若道長這是莊家把式,那我等平生所學就是鄉野雜技了,這呼吸吐吶的內功非皇宮大內,將門世家所不能傳,外間江湖客,保鏢武師具不過外功罷了”
鐘七聞言不語,只是把筷子放下,示意鄧奎繼續,他長處山中,對朝廷,江湖等了解知之寥寥,也不便插話,有機會從鄧奎這里了解一些,自然是凝神靜聽。
見鐘七不語,鄧奎搖搖頭嘆息道:“據典籍記載,前朝大夏武備鼎盛至極,有江湖俠客,內外家武學高人開山收徒,各有派系,朝廷也專門習武,保衛皇宮的大內武師,然而自本朝以,雖則歷代先帝文治武功遠,疆域兵備邁歷代前朝。
卻自文宗皇帝起,刀槍入庫,官府抄掠民間武學,未經官府允許,禁止民間武師,俠客開山,開館授徒傳武,違者一律按邪教,妖人,聚眾蠱惑愚民等處理,民間也禁止私藏甲胄,弓弩等物,違者一律按謀反處置……”
鐘七抿嘴一笑,也忍不住感慨道“朝廷這樣做不是挺好,武人血氣方鋼,脾性暴躁,稍有不對,就提刀動搶,至少自文宗以來,天下太平,人人安樂,再也無人敢視朝廷律法如無物了”
鄧奎舉杯與鐘七對飲一杯,也是笑著贊同道:“那倒也是,不過也是自文宗之后,這百年來,武學也漸漸式微,內家功夫更是只有佛道兩家,深山古剎可能還有些傳承了,所以驚見泓師內功,我還以為這就是傳說中的劍仙之術哩”
鐘七恍然,怪不得這鄧奎一聽內功便如此驚異艷羨,轉而也是心喜自家竟然有緣從老廟主處習得內家功夫。
其實老廟主陳空山年輕時也是歷經挫折,才從一個皓首蒼髯的江湖武人身上學得這內外功夫,而那武人便是前朝御前馬步軍都點檢,專職領人護衛宮廷。
只是梁太祖數萬虎狼之師攻破舊都,他手下不過區區數百武人,如何抵擋,只得受夏末帝所托抱了小王爺,在手下拼死阻攔下,城墻狗洞逃出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