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則說傷筋動骨一百天,但鐘七練有武藝,身強體壯,兼顧瑜伽術,更善能養煉軀殼,寺內僧侶也拿他當神仙供奉,茯苓,芝蘭,山參,紛紛進獻補益。
得此相助,至冬月中旬(十月月中),鐘七早已拆下竹板,骨骼痊愈,日日在禪院弄棒打拳,舞劍騰挪,也不覺痛處。
那寺眾僧眾見得鐘七武藝,也有年輕沙彌喜愛,于是托長老相說,想拜在鐘七門下,多少學些武藝,即能保護禪院,也能護持香客。
靜玄長老來說,又是吃人家的,住人家的,鐘七也自無不可,自此凡有禪院的僧道求學,把一些外家武藝,練法,演法,傾囊相授,一概傳之。
長老專門在后院劃上一塊花圃空地,做了練功場所,擺上器械架子,十八般兵刃,石鎖,杠架盡數備上,供鐘七與諸武僧習練。
鐘七的武學冊子里,十八般兵刃的用法,打法,都有記述,只是一直不得時機學習,只把劍術,杖法,棍法略微練過。
如今得了這機會,自然倍感珍惜,只把十八般器械,刀,槍,劍戟,斧,鉞,勾,叉等兵刃日夜苦練,不說要到出神入化,也里求爐火純青。
武僧戒殺,學武只為護身,大都慈悲為懷,只學棍,棒,拐子,九節兒鞭一類,鐘七是晚上通夜翻書,白天現學現賣,邊教邊學,也弄得通透。
如此這般,至臘月(十二月),天色晝寒,雪花飄飄,北風蕭蕭,天臺山已是一片白茫茫雪景覆蓋。
鐘七也趁機把十八般器械,并些奇門的九節鞭,拐子流星,都舞得純熟,只是未經實戰,打法堪堪入門,繞是如此,也是他博文廣記,根骨上乘了。
這一日,約莫臘月初八,趁著雪停,地上積了二指薄雪,鐘七脫下僧袍直輟,換上打滿補丁的杏黃色道袍,整理好行囊,又找到靜玄長老,再次辭別。
靜玄長老勸慰不過,只好領了僧眾,撞響鼓樓金鐘,也相送鐘七至山腰八角亭邊兒。
依依與諸僧惜別之后,鐘七背著包袱,杵著黎杖探路,一路依山道石階,下了天臺山。
一路沿著府道直行,鐘七疾步走了約莫十余里,遠遠見一條大江橫貫平原,江面約莫四十余丈寬闊,蜿蜒不見首尾。
江對面一座好城池,門樓,女墻,橫在江邊兒這一道城墻,就有**里長短,也望不見首尾。
這灣江水稱名漢水,又叫漢江,往下綿亙千里,直到荊門沔陽。
鐘七疾步趕到江邊兒,這廂有數十間茅草棚子,靠在江邊有碼頭,停了大小舟楫百十余艘。
瞧著屋外招的幌子,卻是些酒館兒,茶館兒,客棧之類,鐘七直接奔向酒舍,酒館兒里搭了四五張方桌,稀稀落落坐了三五個戴斗笠,著蓑衣的漢子。
見鐘七走過來,最先迎來的不是店小二,卻是那幾個戴斗笠的黑漢子一嗡而上,圍在鐘七身前拱手道:“先生要往哪里去,可要乘舟過江否?”
“幾位船家,貧道要乘舟走一趟寧羌,幾時能走,渡錢多少?”鐘七知道是些船家,也就直言道。
幾個艄公商議片刻,其余皆自散去,唯留一位戴著竹篾斗笠,內襯麻衫,披著蓑衣的精瘦黑漢,朝鐘七拱手道:“小人劉二,愿載先生至寧強,先生要是事急,現在就能走得…”
鐘七頷首點頭道“現在就走,船錢多少,有多少水路?”
“順漢水而下,走十余里水路,到南鄭漢水支流,改走金溪河,朝西走二十里,能到寧羌金溪寨,船錢三百文…”劉二不加思索的回道,轉而又補充道:
“先生要是嫌貴了,便在這渡口等上兩日,若有行商過路也道寧羌,人越多,船錢越少”
鐘七思索片刻,還是決定快去快回,直接到寧羌轉上一圈兒,若韓舉人事情已了,也能早點兒回觀中修行。
當下囑咐船家稍待片刻,鐘七徑到酒館兒打了烈酒一葫,轉而朝劉二招呼道:“勞船家辛苦一趟,貧道現在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