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緩緩流逝,鐘七漸漸沉寂其中,胎光閃爍,遍觀周遭數十丈法界虛空,接引月華,修行不輟。
正當此時,四下符幡無風自動,搖曳飄灑,一道丈來高的黑影游走,緩緩爬上法壇。
**凡胎自難見鬼神,只能見一道黑影,而鐘七正在功境,外間數十丈法界諸天,都映照于心,見得卻是一身寬體胖,青面獠牙,渾身散發著污穢惡臭的怪物。
那怪雙目圓睜,形貌瘆人,朝鐘七頂上垂下的縷縷月華精氣望了一眼,目露貪婪兇光,口流涎水,張牙舞爪朝跌坐不動的鐘七撲來。
黑影剛走上法壇,三十六根竹竿上掛得符幡,經幢無風自動,朱砂神符亮起。
那怪面厲嘯一聲,在法界掀起陣陣妖風黑霧,颼颼黑風如刀似刃,符幡上紅光一閃,隨即消散。
而外界肉眼凡胎看來,就是陣陣莫名其妙的陰風吹過,三十六竿符幡七零八落,倒在一旁。
卻是胎光點亮之際,最易為天地間游蕩的魔頭所窺視,胎光即是道人元神雛形也,于陰魔來說最是大補。
而這個時候,也是道人胎光,元神露出于外界,無肉身血氣,陽火保護,最為脆弱之時。
因此但凡修行之時,都會招門徒,長輩護法,或準備法器,布置靜室法堂,以防被虛空陰魔,天魔,以及幽冥鬼怪所害。
但此番修行,一來是家底窮,也沒錢搞什么降龍木,百年桃樹心,雷劈棗木,五雷令牌等純陽法器布置修行法壇。
二來來鐘七雖然知道煉法修行之時,最易招惹鬼怪魔頭,卻以為靈機復蘇不過短短時日,魔頭,鬼怪還未滋生,所以有些掉以輕心。
只用黃布裁剪成簾兒,用胎光祭煉一鐘法水,法水與朱砂混一,書符咒,真言,經書,布三十六天罡雷壇,以之護法。
奈何此界并無張,王,茍,畢等三十六天罡雷將的香火供奉,無他們神力降下守護,這法壇就是個空架子,卵用沒有。
見那怪沖破法壇,直奔自家肉身,鐘七眉頭一皺,只好默念咒語,胎光驟然隱匿。
胎光一熄,周遭異象紛紛消失方才一切,猶如幻覺,鐘七也看不見這鬼怪身形再于何處,走了也未。
不過謹慎起見,鐘七沉心靜氣,裝作深入功境,垂首跌坐,默默等待。
數息之后,鼻尖嗅得輕微腐臭,絲絲陰風,吹動額角一縷發絲。
鐘七心頭一顫,凝聚許久的內氣上十二重樓,咬破舌尖,猛然雙目圓睜,舌綻春雷,一聲大喝“吒…”
一口血沫飛出,舌尖乃至陽之血,紅色血霧飛散,似乎噼啪作響,隨即一聲莫名尖嘯慘叫,使得鐘七雙耳陣陣刺痛。
面前似乎沒有絲毫異樣,鐘七雙眼微瞇,緩緩掃過壇下,一縷陰風卷起低上的散碎符紙,打著旋兒向洞外飛走,渺渺茫茫,消失不見。
“奇怪…午山有貧道坐鎮,何來如此惡鬼,怪哉,怪哉…莫非是最近來的…否則前幾日入幽冥采氣,就該來壞吾肉身法體…”
鐘七面色陰沉,午山有這么個魔頭,鬼怪游蕩,可謂是投鼠忌器。
不知道還罷,現在來了這么個伏地魔時刻在旁邊窺視,若無高深法壇,神將,或是有懂道行的門徒護法,他是不敢在入幽冥采氣了,不然出殼下去一趟,可就是真的下去,回不來陽間了。
沉吟片刻,鐘七若有所思道:“大爭之世…不該是我們幾個人的舞臺,還是要下山一趟,度化頑愚,多少收些門徒,寶象…咱們看看誰的徒兒更有出息吧…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