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看那鄧軍是被我等打怕了,想要投降吧?”一小校道。
“沒那么簡單,鄧軍死傷雖多,但未傷根本,土寇桀驁不馴,怎會投降于我”何應功搖搖頭,沉吟說道。
小校疑惑道“那咱們見他不見?”
“見,怎么不見,他想與本官會面,本官也想會一會他,看他到底要作甚,也好見招拆招。”何應功自信頷首輕笑道。
城墻門樓前,何應功倚著墻垛,見鄧軍中,一將緩緩打馬出陣前,身著鎖子甲,三縷短髯,隔得遠看不清面貌,至城墻幾百步前駐步向上看來。
“你便是鄧奎?”何應功見此大喝道。
城下鄧奎也高聲道:“正是,閣下便是梁州知州,何應功,何大吧”
“鄧奎,你原為九里徑哨卡巡檢,朝廷以武官相待,你為何不知恩情,何故要反我”何應功問道。
鄧奎大笑道:“你一意孤行,要投靠胡虜,還硬要帶著一州數十萬百姓于胡酋為奴,你代表的哪個朝廷?捫心自問,你可還要認華夏的祖宗衣冠?,殊為可恨也…”
鄧奎此時基本已經確定,搭話這人,氣度不凡,定是何應功無疑,不動聲色朝后打了個手勢。
這邊鐘七得令,忙書神符一道,焚化符水一碗,巽符水一口,噴在一面銅鏡上,口頌攝形咒,存想拘神役鬼真符,朝城上那人晃去。
城樓上得何應功聞言怒不可遏,朝四下看去,守備軍卒目光躲閃,正要義正言辭的反駁,城下一道金光晃來。
金光照耀在何應功臉上,一時睜不開眼睛,瞬息之后,金光晃過,何應功擦著眼淚,瞇縫眼睛,只覺一片漆黑,卻是被金光晃得暫時失明。
“那道人作甚,怎的拿境子晃我家大人…”身旁小校忙扶住何應功,一邊一疑惑叫道。
數息之后,何應功稍微恢復,隱隱約約果然見數百步一道人,站在營寨之上,手持巴掌大的圓面銅鏡,正是他晃太陽光照在了自己臉上。
而隨即那鄧奎一話不發,打馬就走,一路轉身回營,弄得何應功等人摸不著頭腦。
……
鄧軍營中,一座法壇已然搭好,供案上一方銅鏡,鏡面流動,竟然映照出一個何應功的影像出來,只是雙目呆滯,也不言語。
壇上一方草人,與小童一般大小,約莫三尺來高,胸腹頭背皆貼黃符。
四周眾將目光灼灼,梅文化與鄧奎滿面緊張,唯鐘七一身杏黃法衣,趺坐場中,存神不動。
時間緩緩流逝,不覺夜幕來臨,在眾人有些困倦時,鐘七忽而大喝一聲,解開頭上巾冠,擼起大袖。
鐘七披頭散發,猶如巫祝,大袖挽起,手提木劍,好似魔神,在場中又蹦又跳,步罡踏斗。
伴隨聲聲咒語低吟,猶如細語喃喃,卻能傳遍方圓數里,陰風呼呼翛翛,炎炎夏日,營中卻冷冷嗖嗖,脊背發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