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鼻息,已經是進氣多出氣少,渾身冰涼,唯有胸口還有點溫熱,卻是昏死過去,見無其他外傷,鐘七才心下微松。
“哐當…嗷…”
這廂剛松口氣,柴房一聲巨響,徹底垮塌,廢墟中走出一只巨魔。
身高丈二,青面獠牙,壯碩兇惡,身著殘破甲胄,渾身散發惡臭,提著桿哭喪棒,嗷嗷叫著朝二人沖來,只是這魔鬼身形雖巨,移動卻慢如蝸牛。
鐘七不慌不忙的將張篤移到神堂,轉而抽鞭锏出庭院,見巨大鬼物緩步走來,也輪起雙鞭迎上。
巨魔行走緩慢,見鐘七殺來,不驚反喜,仰天長嘯,聲震四野,水桶粗,丈來長的棒子用力朝鐘七砸下。
“碰…”
鐘七舉鞭去架竹棒子,一股沛然巨力傳來,震得雙手發麻,連退數步,不由驚異道:“好潑怪,有股子力道…”
卻是一力降十會,鐘七武藝高強,常倚重器砸人頭顱,無人可擋,然則強中還有強中手,這巨怪不知名目,但憑這力道,著實已非凡人能擋。
鐘七雖驚異,卻不惶恐,仗著靈官廟庭院狹隘,巨怪行動緩慢,又掙展不開,也不正面去懟,只是舞雙鞭,騰挪游走。
這怪身形龐大,青面獠牙,猙獰似惡鬼,巨力掀翻屋脊,鐘七雙鞭論轉,身似游龍,騰轉纏斗,盡顯道家降魔。
打斗十余回合,靈官廟幾被拆成廢墟,鐘七身子活達,穿梭游走,東一鞭打腿,西一锏敲頭,愈戰愈勇,打得巨怪慘嚎不絕,連連敗退。
巨怪武藝拙劣,不敵鐘七,身形龐大,極其抗打,兩方一時焦灼,正纏斗間,外間翛剌揦一陣怪響,似有無數人腳步聲響起。
隨即一聲炸響,院門被撞成粉碎,十余紙片人,豆子兵,草扎馬,持刀弄槍,呼剌揦一片自院外殺來。
“是你…麻衣道人?”
鐘七轉頭一看,門外紙人草馬后面,一麻衣道者,面似惡鬼,手持竹竿,懸掛白紙幡。
而這老道不是他人,正是白日里普賢院掃灑的麻衣老叟。
只是如今發髻整齊,精神綽約,長須飄飄,若不是面目著實丑陋,還當真有幾分仙風道骨。
“御封蕩魔輔道先生,鐘仙翁…哈哈哈,你也不過如此,何堪敢有真人之稱?”麻衣道者面露不服,嗤笑出聲道。
鐘七一個筋斗,跳到房檐上,躲過巨魔攻擊,朝麻衣道者疑惑道:“足下何人,我與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為何要來殺我。”
“貧道劉進,蒙江北同道抬愛,混號麻衣老祖,至于為何要殺你嘛…”
麻衣老祖低笑一聲,頓了頓又道:“貧道打算將這滿山和尚,俱煉為鬼怪,陰尸,而你卻撞破了貧道形跡,為保風聲走漏,日后遭釋門賊禿報復,所以…嘿嘿。”
鐘七懵然道:“貧道何時撞破了你的形跡,還以為你是個看門的俗家,雖有疑惑,卻未細思,要不是有靜玄鬼魂來報,就險些遭你暗算矣。”
麻衣老祖聞言一愣,合著是他自作主張,反而才露了形蹤。
眼見四下紙人,巨魔一擁而上,鐘七忙暗掐訣念咒,呼喚五猖兵馬。
一邊兒拖延時間,假裝問道:“無怨無仇,你為何要將這滿山和尚俱都作法弄死…他們何其無辜?”
“為何…哈哈哈…為何?”麻衣老祖冷笑一聲,擺擺手,揮退了紙人,巨魔的進攻。
面露復雜,不甘之色道:“道法蒙昧之時,佛盛道衰,他們占據名山大川,香火鼎盛,肆意收編,驅趕我神州正統傳承。
佛門舌燦蓮花,機謀詭辯,數次道佛辯法,我道門大敗,被賊禿剔下頭發,收入佛門,道人何其無辜?”
“佛門藏污納垢,兼并山民田畝,欺人妻女,教年輕人斷發入佛,不認六親,餓死老母,這些人又何其無辜?如此種種,皆是原由…”
見鐘七默然無語,麻衣老道越說越歡,面露暢然,瘋狂的神色道:“我隱于深山苦修數十載,今朝終于得道,也要給這些賊禿一個報應,就先從佛宗盛地天臺山下手,五臺山,嵩山,哈哈哈,他們一個都逃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