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鐘七話音剛落,那丈二高的神像上泥塊兒塵沙颼颼抖落。
見那神像一副將起不起的模樣,鐘七忙掣雙锏,劈頭便打,他可沒有等反派準備好大招,再去動手的習慣。
“砰…哐當…”
刻畫過符節的四棱鋼锏,砸在神像輕輕抬起的臂膀上,打得沙石飛濺,碗口來粗,鑲嵌木榫的泥塑手臂,直接垮塌半邊兒。
泥塑木雕,自然不會疼痛,那神像毫不在意的反手抵住鋼鞭,伸右臂來擒鐘七。
鐘七也伸左臂掣锏迎上,兩者相逢,又是一片沙塵泥坯掉落。
那神像雖則神形龐大,但力道僅是一般,鐘七身形雖小,卻是弓馬合一,力從地起,二者相抵,一時僵持。
“吼…”
忽而神像一聲大吼,似猛虎出閘,兩條手左右撾住鞭锏,鐘七咬牙使勁,奈何兵器似被鐵箍焊住一般,掙展不得。
反而不曾防備,那神像四蹄離開神壇,使了個撩陰腳的功夫,一腳逢中撩起,誓要踢斷鐘七的子孫根。
“我艸…”鐘七見狀,嚇得一顫,忙松開鞭锏,任那神像扯去,側翻身形,做滾地葫蘆一般,險險躲過神像的斷子絕孫腳。
那神像得了一對鞭锏,嘴里發出嘶啞怪笑,手撾锏柄,走下神壇。
鐘七見神像持器械走來,嚇了一跳,忙使輕身功夫,一縱躍上房梁。
不料那神像得了兵刃,似乎十分開心,在底下手舞足蹈,鐘七手捻雷,存思運氣,正待發地煞陰雷,將其元神剿滅。
忽見那神像握正雙鞭锏,搖頭晃腦,似要抖擻精神,隨即雙锏揮舞,將劈,打,攔,架等武藝耍了通透。
只見得那小廟內,锏影飛旋,帶起沉悶風聲。
那神像口中噴云暖霧,手掣金鞭似飛虬,帶起勁風翛翛,一時間撥土楊塵,殺氣騰騰。
那鞭聲锏嘯傳遍數里之外,震得滿山虎豹奔走,狼豺潛身,豕兔縮首,聲勢極為浩大。
“這東西不知是甚成精作怪,竟能有這種武藝…”
鐘七眼眸閃爍,心下道:“如果要祭煉神將,這個豈不是正好…”
那神像對鐘七視若無睹,依舊自顧自的演練武藝,只是師而泥塑臉上,露出掙扎之色。
鐘七見此,若有所思,從袖里掏出一張符咒,折成八角,默運元神,吞符入腹,開了望氣術。
片刻后,眼前一陣朦朧,視黑夜如白晝,四下纖毫畢現,多姿多彩,桌案香燭,皆散發各色氣息。
那舞鞭锏的神像,也在觀氣術下露出本來面目,只見其泥塑內核中,五條彩線氤氳生輝。
神像頭頂蹲著個虛幻的狐貍,伸著抓子,捂住神像耳目,呲牙咧嘴,不斷催促神像來打殺鐘七。
“原來如此…”鐘七打量兩眼,心下恍然。
此前許多國朝將軍,文人,有德行之輩,被歷代朝廷封為正神,還有許多山野民間,自立的神廟。
然而不管是正神,淫祀,無靈機前,皆只是泥塑木雕,如今靈機復蘇,這些神圣也漸漸孕育而出。
只是這山野之地,香火稀缺,這神雖則靈志漸開,但反倒不如那吞了帝流漿,修成陰神的狐貍精。
如今這情況就是,狐貍精失了軀殼,想趁那毛神法力未復,奪了人家的軀殼,神位,所以操控著神像來打鐘七。
但神由圣賢死后冊封,這神靈似是個武將封神,現在漸漸覺醒生前記憶,憑著本能不斷耍煉前世武藝,想找回本來面目,以此來抵擋狐貍元神的侵蝕。
見了狐貍元神,鐘七掐五雷指,調動神氣,捻掌揮出,在這昏暗漆黑的雨夜間,竟然引得晴空一聲炸響,似排山倒海。
那狐貍陰神見了,嚇得炸毛,忙化光朝廟門外飛去,然而已是晚矣,法界之中,霹靂游走,須臾徑過千萬里,雷光一線劈在狐貍身上。
“吱…吱…啊…”
那狐貍只來得及一聲慘叫,便被地煞陰雷打得魂飛魄散,連轉世投胎的機會都無。
那神像臉上一清,拖著雙锏,吊呆站在地上,一動不動。
鐘七跳下房梁,撿了杏黃外袍,扯出符紙筆墨,混朱砂,迅速驅邪書符一道,跑上前去,貼在神像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