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說著半張女人臉詭異,因為妝容就十分詭異,它像是倒了兩罐脂粉又抹不勻,白得怪模怪樣,那白得怪模怪樣的臉中間又沉著坨死紅的厚腮紅。
它妝容十分詭異,表情也十分詭異。
嘴角勾著,像在笑,可那嘴角又不像自己想勾起來的,勾得十分牽強,顯得整張臉很喪,但說她在哭,那嘴角又努力在往耳根處扯,硬是要扯出一張笑臉來,顯得這半張臉要哭不哭要笑不笑的。
這形容簡直可怖極了!饒是地獄的真鬼也沒幾個是這般模樣。
少年瞳孔瞬間放大,滿臉驚恐。
似乎很滿意他的反應,那半張女鬼臉上的嘴角用力向上扯了扯,轉了半圈,露出另外半張臉來。
這另外半張臉紅彤彤的,像是、像是被人活剮了臉皮,結痂長出來的新肉。
“鬼......”少年終于被這駭人的景象嚇破了膽,“鬼啊.......”
這女鬼等他尖叫完了,竟又柔聲哄他,“乖孩子,叫馬車里的人把東西交出來,姐姐給你糖吃。”
聲音出奇的悅耳動人,比那唱曲的歌女還美三分,就仿佛剛剛陰惻惻在人耳邊嚇人的不是她。
但少年已經被嚇呆了,只瞪圓了眼睛瞧著她,一點反應也沒有。
“原來也是個沒膽的廢物!回去喝孟婆湯重長個膽子吧!”她突然就生氣了。
她雖然生氣,嘴角卻還是勾著的,維持著臉上的笑模樣,聲音也還是溫柔,只是動作格外狠毒。
她說完,突然伸出右手猛地掐住少年的脖子,纖細的五指收緊,就真的要送人去喝孟婆湯了。
窒息感襲來,那嚇丟了魂的少年終于回過神來,掙扎著斷斷續續的喊道,“夫....夫人,您把東西給她吧。”
馬車里還是靜悄悄的,感覺到脖子上的手指還在收緊,少年忙道,“女、女俠,這位夫人身子本就不好,這一路奔波早不行了,剛剛這一摔人怕是沒了,您要什么,不如自己去拿。”
那女鬼聞言,想了想果真去掀車簾。
這趕車少年被她掐著脖子仿佛真的到地府去長了個膽子回來,竟趁著她左手去掀車簾,右手放松,想要扳開她掐著脖子的手指逃跑。
然而他還沒來得及動作,掐住他脖子的手就自己松開了,那女鬼一下飄出兩仗遠,左手捏著右手的手腕,畏懼的盯著青鵬馬車灰色的車簾。
車簾靜靜的垂著,一動不動。
但她捏著的手腕,往下滴著血,竟是受傷了!
車里的人,僅憑著聲音,就能辨別方位扔出暗器傷她右手。
而她,竟連傷她的暗器是什么都沒看明白。
“你是何人?”這狠毒恐怖的女鬼問道。
“是誰都沒弄清楚,就敢開口討東西。”車里的人道,“半面妝,你才該回去喝孟婆湯,好重長個腦子!”
剛剛說幾個字都喘氣的婦人,眼下長長的一句話說出來,卻平穩得很,甚至語氣十分凌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