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桶里的水還余留著熱意。
房間之中彌漫著藥香,晚風與月色相伴悄悄潛入。
噗的一聲。
王央衍吐出一口黑色的毒血,漫不經心地將唇邊遺留的血跡擦去,看了一眼房中床榻的方向,伸手將上面的一張白色薄被招來。
嘩啦的一聲。
她從浴桶中站起,腳尖在水中點過,旁若無人地輕身越出浴桶,手中拿著白色薄被在空中一揚簡單地裹在身上,走到不遠處的桌子旁,提起水壺倒了杯水忽地感受到門外一股氣息接近,淡淡抬眸看去。
江停拎著一盒糕點走了進來,進門便撞見用塊布包著身子的她,不知是想起了什么愣了好一會兒,而后別過頭去,走到桌子前將糕點放下,不敢抬頭看她。
“……怎么不把衣服穿上?”
王央衍在凳子上坐了下來,形容懶慢而輕淡,像是累了或倦了后的不愿說話,只是一直盯著窗外漫天的黑與月色,臉上面無表情。
江停無法猜透她如今的情緒,他知道她面對他時從來都是這般冷淡甚至冷漠,若換作平常他一定不會多想,但如今的情況有些不同,她太過安靜讓他有些心虛,所以很是忐忑。
他偷偷看了她一眼,第一次沒敢開口說話。
莫非他知道了給她脫衣服的人是他,所以生氣了?
姑娘家都是注重清白名聲的,雖然她與尋常姑娘家不同,但終究還只是不到十七歲的少女,發生了這些事難免心生怒氣,不給自己好臉色看也是應當的。
想到這里,江停下定決心嘭的一聲半跪在地,沉聲道:“屬下知錯,還請小小姐責罰!”
王央衍險些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手上拿著杯子的動作微微頓住,不經意皺眉正要問他怎么回事。
“屬下什么都沒有看到,但若是小小姐介意的話,我定以死來還以小小姐清白!”江停再次沉著高聲喊道,無比認真的模樣沒有半分開玩笑的意思。
王央衍一愣。
什么都沒看到?看到了什么?
她想起自己先前泡在浴桶里的時候就沒有穿衣服,明白過來江停說的話是什么意思,微微挑眉,說道:“你脫的?”
“是……”江停低聲應道。
王央衍眸光微閃,臉上看不出是什么情緒。
“事出從權,當時情況緊急,屬下不得已而為之,但屬下以性命擔保,絕沒碰到小姐一處地方!”江停怕她不信,繼續解釋。
王央衍遲遲沒有回話。
江停有些急了,忍不住正抬頭問她,卻忽地聽到前方傳來她清冷寡淡的聲音。
“救命之恩而已,難道你還想讓我以身相許?”
王央衍并非不知道當時情況緊急,也很清楚脫去衣裳是為了更有效地將毒氣逼出,她并不是那種不通情達理胡攪蠻纏、到了生死危機之時還要計較有沒有被人脫了衣服的小女子,她不明白他極力地想要解釋些什么。
江停一愣。
本以為她至少會冷言冷語地罵一罵,卻沒想到居然得到了這樣的回答。
“這……屬下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