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轔轔,馬蕭蕭,城門大開,謝家車馬動起來,浩浩蕩蕩一隊人馬,從高聳的城門內通過。
謝舒云和冉冉連忙跟在隊伍最后面,這謝家這樣大的聲勢,引得許多乞丐跟隨,謝舒云混在其中,十分隱蔽。
人群緩緩向前,那守城的官員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過是幾十個難民而已,跑就跑了,也無傷大雅。經過深幽的城門時,謝舒云扭頭一眼,夜晚的宥西還是黑壓壓的一片,沒有一盞燈火,連綿起伏的屋舍瓦院直達黑夜的盡頭。
“看什么看,快走!”
守城的士兵看她遲遲不走,忍不住呵斥一聲,謝舒云連連道歉,拉上冉冉跑著跟上前面的人群,穿過了城門。
城門外,一條寬闊的大道蜿蜒伸向前方,馬車,人群和點燃的火把將路的形狀勾勒出來,一直延綿到樹林處才斷了痕跡。
“小…小哥,咱們去哪兒?”
看著城外天地廣闊,謝舒云卻也同冉冉一樣,不知身歸何處,白家在她母親去世前就已經覆滅,謝家也不容她,天地之大,竟然無一處安身之所。
“冉弟,不如我們去博京吧,博京達官貴族多,應該是有活路。”
兩人商議定,背著包袱向博京出發,梁國開國初的時候,文王便修筑道路,致使梁國大路都同樣寬敞平坦,十分易行,兩人便跟著謝家的車馬,向梁國都城行去。
一路倒也無事,只是因為謝舒云病未全好,走的慢了一些,到黎明時,便再也走不動了,謝家車馬早已遠去了,原先浩浩蕩蕩的隊伍也分散了,他們兩個成了最后。
早上的山林間霧氣升騰,日光照下來如幻境一樣,即是是夏日,露水沾在衣衫上也十分難挨,冉冉攙著謝舒云慢慢前進,終于在林間發現一個破舊的山神廟。
“小姐,前面有一個破廟,咱們進去吧。”
謝舒云點點頭,汗水從她鬢角流了下來,她抬手用袖子拭去,咬著牙,邁著虛弱的步伐和冉冉進了破廟里面。
還未走進去,便聽間一群人交談的聲音,謝舒云警覺起來,和冉冉繞到墻角,靜靜聽著里面的聲音。
“大哥,要不把這個老頭兒殺了吧!昨晚上又差點給跑了,要不是我出去解手,那老頭肯定跑了。”
“不行,主子說了要活的。”
“那……那不如把他腳剁一只,這樣他就跑不了。”
“倒也是個辦法……”
“不~不~,我保證,我絕對不跑了。你們要是傷了我,你們主人絕對不會饒過你們!”
“哈哈哈哈哈哈哈,老頭兒,你的花花腸子還挺多的,我今天剁了你的腳,看看主人到底饒不饒我。”
“不不不,我是十二樓的樓主,你們應該知道,你們主人要你們活捉我,必是讓我助他,你要是剁了我的腳,我便……絕食而死,到時候,看你們如何交差。”
“絕食?你絕食,我就一根一根,把你手指剁碎,哈哈哈哈哈哈哈……”
“行了,你別嚇老頭兒了,出去找吃的去,干糧都沒了。”
謝舒云和冉冉連忙躲進草叢里面,看見一個穿著布衣的人從廟里出來,那人個子不高,身材十分壯實,腰間別著一把匕首,轉眼就消失在林間了。
冉冉拉了拉謝舒云的袖子,意思是趕緊走,謝舒云的腳卻像沾住一樣,不肯動身。
“冉冉,我們救這個老頭兒吧!”
“小姐,他們可是會武功的,我們還是快跑吧。”
“救命之恩,可夠那個老頭兒報答一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