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織。”謝子虛輕聲一喚,靈織便不由自主的握住了他的手顫悠的上了船。
“船起。”
白奴用竹筏劃過水面,帷帽的白紗被微風吹動,不過露出半點朱唇,卻也能讓人覺得是個妙人。
“暖暖身子。”謝子虛遞來一盞熱茶,靈織接過捧在手里,忍不住打趣:“你我皆為天官,還會懼寒不成?”
“哪怕是神,也會有五感六覺。”
謝子虛轉眼看向遠處,許是錯覺,靈織竟會覺得他是在哭。
“哀嘆兮,愁嘆兮,愿渡否,難渡否。”
“怨嘆兮,恨嘆兮,相聚難,別亦難。”
白奴忽然哼唱起歌來,迎合著水聲,聲音細長又緩,聽得靈織捧著熱茶都打了個哆嗦。
“這是什么歌?”靈織低聲詢問謝子虛,忍不住皺眉:“聽得怪叫人毛骨悚然的。”
“不知。”謝子虛挑眉,神情卻并非像是不知道,而是有意不愿告知。
“哀嘆兮,愁嘆兮,愿渡否,難渡否。”
“怨嘆兮,恨嘆兮,相聚難,別亦難。”
明明是相同的話,白奴漸漸的哼唱出喜悅之感,就連高掛船頭的那盞孤燈也明亮不少,照得謝子虛的臉越發白潤誘人,靈織不是沒見過俊俏郎,就比如太玄神殿的神明,主神因是顓和天官,飛升上來的各個都是出類拔萃的美人,可靈織卻從未像現在這般,不過一眼就移不開眼睛了。
“到了。”
謝子虛咳嗽了一聲靈織立馬回了神,伸手撓頭訕笑:“我之前竟未發現,你也生得如此好看。”
靈織一向恭維慣了,這本是她順口便來的無心之語,可謝子虛聽了后卻慌了神,手一抖,剛倒上的一盞茶就全撒在了身上。
“你這是……”靈織還沒見過這樣受不得夸獎的神,連忙用衣袖去擦拭謝子虛身上的茶水,謝子虛卻就地而起,使得小船都晃了幾下,靈織的手就這樣停在空中,很是尷尬。
“不..不必。”謝子虛背過身去擦拭衣裳,靈織聳肩收回手,想著謝子虛飛升前本是信奉男女授受不親這一套的讀書人,便也不將此事記在心上,小船靠岸,靈織先行上岸,謝子虛才緩緩跟上,大霧開始散去,白奴與小船也隨著這霧沒了影子。
“你飛升前只是一個凡人,怎生還認得幽冥中人?”見白奴已走靈織才將心中困惑問出口,謝子虛并未回答,只是閉眼捏訣,樣子很是熟稔。
“果真是奇才。”靈織暗暗贊嘆,畢竟她當年修道飛升,光花在背誦法訣上就花了整整三四年,而謝子虛卻能過目不忘手到擒來,當真是神比神,氣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