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說,男男女女盯著時家兄弟倆,不停嘖嘖搖頭。
而在另一邊山頭的趙秀花臉色陰沉,嘴角下拉,走路慢悠悠的,似乎承受不住身上的疼痛。
菊花嬸今天分到跟他一起去除草,忍不住問道:“這是怎么了?”
……
她昨晚上松口讓大丫在她家學針線——說是學針線,天亮的時候大丫給她打下手,天黑了,她就摸黑去收拾柴火剁豬草……
小丫頭在家沒少干活,摸著黑,動作也是又迅速又利落。
這也讓菊花嬸心里頭又松緩兩分。
更別提這丫頭光干活兒,家里過意不去,給她個雜糧餅子,非說不吃,直接扭頭就跑了。
菊花嬸暗自琢磨——不管他們小姑楚河能不能隨軍,能不能把侄子侄女帶走,就看這丫頭的心性,以后估計差不了。
她也不教什么祖傳的繡花,就尋常的裁剪縫紉的技術,就當是給丫頭一點盼頭了。
因為這七怪八扭的關系,菊花嬸今天對待趙秀花就不是那種有點瞧不上的態度,反而頗為復雜,因此也還多問一句。
……
趙秀花的臉色都鋪墊了一路了。
可誰不知道菊花嬸向來不多話,等到這時候才聽到她遞話頭,迫不及待就開始說道:“她嬸,我跟你說,我那小兒媳婦,怕是中邪了!”
豁!
菊花嬸嚇了一跳。
這年頭破四舊,中邪了可不是隨便說說的。
“這怎么說的這么嚇人?”
她不太相信。
趙秀花卻咬牙,又是痛苦又是難以置信的說道:“原先小河多老實啊!”
“可自從進了我們家門,先是把我們的飯全吃了一口沒留,再接著一大早又掀桌子又打人,連我都挨了打!”
她“哎喲哎喲”叫喚:“我這身上啊,那是被打的不能行。”
菊花嬸瞪大眼睛:啊?
再看趙秀花,光聽哎呦,也沒見動作拉扯到哪兒有什么不得勁兒的呀!
再說了,要說老楚家能做出這種事兒她信,可老楚家的丫頭向來老實的跟個鵪鶉似的,還能有這脾氣?
說是大丫干的她都信!
這兩家人可真是,一個是壞到面兒上,一個是面甜辛苦。
小姑娘家家本來就不容易,在娘家被人家污蔑打人砸家具,好不容易嫁了人,這男人不在家,一樣憑空被污蔑。
唉。
菊花嬸暗下決心——還是好好教大丫吧!
這日子也太難過了。
……
但是話題說到這兒,不捧場也有點兒太尷尬了。
菊花嬸于是問道:“那你倆兒子看著她打你呢?”
說到這兒,趙秀花就想哭。
她哪里知道,自己毫米好面養出來的倆兒子,不說人高馬大吧,十里八鄉也是數的著的優秀青年,怎么倆大老爺們兒還打不贏一個毛丫頭呢?
想想鏈兒俊秀的兒子一大早被塞了臭鞋底子在嘴里,嗚嗚咽咽痛哭流涕的樣子……
趙秀花只能低頭避開這尷尬的回憶:“要不我說那丫頭是中邪了呢,力氣賊大,我倆兒子打不過。”
菊花嬸嗤笑一聲,這回真沒忍住。
——她算是明白了,時家老三每個月把津貼寄回來,徹底養廢了這一家。搞不好現在他們污蔑這新媳婦兒的話,就是想趁機拿捏住時老三,讓他媳婦兒隨不了軍,讓他一直往家里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