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習習,陸正陽坐在書桌前擺弄MP3。
MP3現在已經是時代的眼淚了,但是這個東西剛出來的時候還是挺貴的,而陸正陽是最早擁有它的那一批人。
陸正陽的家庭不是特別有錢,但是父母很愛他。
這款MP3現在只能放一些老歌了,陸正陽正在聽的是王菲的《當時的月亮》
‘當時我們聽著音樂’
‘還好我忘了是誰唱,誰唱’
‘篤篤篤’
?
‘篤篤篤。’
陸正陽拔掉耳機,很明顯,這個聲音不是出自于歌里。
陸正陽家住的是圓沙洲特色建筑雙層小洋房,順著玻璃窗向外看,陸正陽看見傅心潔站在香樟樹下。
陸正陽收起MP3,下樓,開門。
開門的一霎那,陸正陽看見傅心潔恬靜的笑臉,聽見她直接地問:“你怎么沒來找我?”
……
陸正陽沉默。
下午在街上的碰到傅心潔的時候,傅心潔邀請陸正陽晚上去找他,陸正陽當然沒有把這回事給忘了。
但陸正陽的心理狀態是:他希望傅心潔把自己說過的話給忘了。但是傅心潔沒忘。
傅心潔微笑著說:“我們出去騎自行車吧。”
陸正陽這個時候才看到,香樟樹的旁邊還停著一輛自行車。
陸正陽也終于明白,傅心潔剛開始的那個問句其實并不需要某個答案,那只是她親昵的抱怨,像無數個習以為常的昨天。
“行吧,我們出去轉轉。”陸正陽說。
夜晚,陸正陽的傅心潔在街道上騎自行車。
其實圓沙洲的道路又窄又短,非常不適合騎自行車,但是陸正陽知道傅心潔為什么有自行車情結,因為她的車技,是自己教的。
碼頭的鐘聲響起,最后一撥乘客坐船離開。圓沙洲一到晚上就特別清靜,因為上島的游客到這個時候基本上都走光了。
陸正陽和傅心潔騎行到海邊。
海邊的風很涼,這一路上陸正陽反常地沒怎么說話,反倒都是傅心潔在說。
傅心潔覺得陸正陽真的是和以前不太一樣了,以前他總是跟自己有說不完的話。
傅心潔有點疲倦,除了白天走了一天這個原因之外,她本身也不是愛說話的性格,于是索性也閉上嘴,靜靜地獨自想一些事情。
對岸的燈火很亮,草叢中的蟲鳴聲很響。傅心潔想起了很多年前的某一天。
“傅心潔,騎車啊。騎上去!”陸正陽大聲在身后說。
傅心潔笑著做了好幾次要翻身上車的動作,但是每當腳要搭上車蹬的那一刻,她又軟了下來。
“不行,這個我做不來。”傅心潔對身后的男孩說。
“怕什么啊,傅心潔。上去啊,你上啊。”
“我不敢啊,我怕摔。”傅心潔笑著搖頭說。
“沒事,我在后邊撐你。”
“啊……”傅心潔還要拒絕,身體一軟,她居然被陸正陽給舉了起來,蠻橫地放在車座上。
自行車搖晃地厲害,傅心潔死死地抓住車頭,忽然又感覺到身后一股力量傳來,穩穩的,很安全,原來陸正陽真的撐住了她。
“傅心潔,你看,你這不是會騎嘛!”
風從耳邊飛馳而過,傅心潔覺得陸正陽的動作過于蠻橫,把自己弄的有點疼。不過這不影響她內心的喜悅。
少男少女同騎一輛單車在兩旁栽滿香樟樹的道路上飛馳,一晃眼,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傅心潔的眼睛變得柔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