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聽見柳惜音口中這么道了一句。
好什么?
夜棠不知道也沒問。
將那香插上去之后便可以下來了。
夜棠轉過身來,眼前是黑壓壓的一片滿朝文武大官,他們虔誠地跪在地上,口中無一例外地大聲念道。
“吾皇萬歲!”
“吾皇萬歲!”
“吾皇萬歲!”
聲音震耳欲聾,整個祭祀大典的上方似乎還殘留余聲,令人震撼。
他們以她為王,那她便責無旁貸!
夜棠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心出奇地平靜,站在高處的風景格外迷人,她能瞭望一望無際的山脈,蜿蜒的山丘,而她提筆落江山,踏馬定天下,這就是她的朝臣們!
她手一揮便叫他們起身。
眾人又刷刷起身。
隨后夜棠便可以順著雕刻云龍的石階而下,但柳惜音卻有些失態地險些走在了她前面。
夜棠抬眼望去,卻是柳惜音閃躲的眼神。
“哀家,失禮了。”
“皇上先走吧。”
夜棠不以為然,便走下去了。
這階梯少說有一百階,走得快累死了,夜棠這身衣裳又重,拖得整個身子都往下墜。
快走到最后一格的時候,她還一不小心踩到了那逶迤的裙擺。
然后差點摔了一跤。
本來端著的架子、神情,險些就在那一刻破功!
還好,有人拉住了她一把。
夜棠聽到耳邊男人低沉的笑,是蕭凌玄。
多虧他,這個小插曲沒什么人注意到。
但夜棠還是尷尬地臉燒紅了點。
她壓低了聲音:“笑,笑什么笑!”
“臣竟不知歷代以來第一個險些在祭祀大典上出丑的人是皇上。”
夜棠:“……你信不信朕治你的罪。”
蕭凌玄:“但愿皇上能在治臣的罪前,先將論語五篇背完。”
夜棠:小丑竟是我自己?
她氣鼓鼓:“朕會砍了你的!”
蕭凌玄擺出一副錯了的樣子,眼底卻還是好笑:“那,那臣知罪?”
夜棠小聲哼了哼,不理他了,懷里揣著的唯一一封還沒送出去的梅花箋也不給了!
其實。
上香完畢后,祭祀大典便沒夜棠什么事了。
無聊極了,只需要夜棠站在這里聽著,由其他人主持著就可以了。
請風請雨請好豐收。
他們對著天對著地對著列祖列宗祈禱著這些。
這是古時人們唯一能做的。
盡管無聊,可卻是有必要的,他們對此深信不疑,也望來年風調雨順。
夜棠也如此愿望。
終于,又是鐘聲敲響。
祭祀大典也逐漸落下帷幕。
浩浩蕩蕩的一隊人又各自走向了該去的方向。
柳惜音卻久久沒有離開。
她虔誠地雙手作揖似拜一般,整個人安靜祥和得不像話。
直到,“母后,走吧。”
她才點點頭,走上前來。
“母后對父皇很是念想吧。”
夜棠打量著她的神色,輕聲問。
柳惜音卻沒什么表情波動,“先帝待哀家是極好的,對哀家一切要求都盡力滿足……”像是想到了什么,她笑,“他這人固執,骨子里卻總有自己的堅持。”
“但哀家卻不以為然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