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歷經苦難,輾轉流落到煙花之地,只能當個下賤的娼女,恨意自是根種內心。
后來的她,包括宿什川,都是在機緣巧合之下被徐靖懷所救。
他們都恨透了朝廷,柳存月巴不得朝廷被攪得天翻地覆,聽說太子沒了,只怕是做夢都要笑醒。
不過這次,她實在是太沖動了。
沈聽墨本不知事情全貌,聽了這話才恍然,“怪不得…”
無硯忍不住嘆息道:“柳存月雖在煙花之地,但要入獄怕是要被逐出望月閣。而宿什川本就要離開徽州的。”
柳存月若是離開望月閣,那便不能搜集消息了,所以,宿什川才為她頂罪。
沈聽墨:“所以什川先生此次頂罪,還為了之后有理由離開徽州?”
這件事本可以拒不承認,之后也能想法子處理。又為何著急頂罪?
徐靖懷輕搖了搖頭,“也不全是。”
北羌人年后要來訪大齊,宮中正招樂師,是以宿什川一個月后要去京城。
現在沒有合適的替罪羔羊,此事本也可拖著,用不了兩個月就能徹底解決。
但是太慢了。
徽州現在沒有人手,宿什川主動承認,已經是最快了結此事的法子。
此事只是樂師無狀,雖然妄議政事,但并未出言不遜,所以也罰不了多久。
徐靖懷還是有些不放心,便吩咐道:“無硯,去告訴柳存月,讓她切莫沖動行事。宿先生定會平安出獄。”
“是。”無硯鄭重點頭應答,而后就立即走了。
待人影漸去。
徐靖懷靜默的看著窗外桃樹,綠葉蔥郁,還有幾顆桃子搖搖欲墜的爛在樹上。
桃子附近繞著蠅蟲,許是被腐蝕過多,“吧嗒”一聲,竟直直摔在地上。
他此刻就像窗外的爛桃子,內里早就腐朽不堪。
不過還好,還能撐住,等這幾年解決完一切,他就不掙扎了,像那顆爛桃子一般,落在樹下,化成泥土,也算圓滿。
徐靖懷還在神思,卻驟然覺得心口鈍痛,呼吸困難,猛的干咳起來。
他捂住心口,又是熟悉的感覺,緊接著就覺得喉頭腥甜,咳出污血。
一旁的沈聽墨聽見公子咳嗽,就著急的轉身去給他倒茶。
沒成想一回頭就見公子吐血了!
“公子!”
他驚呼出聲,立即過去攙扶快要倒下的男子。
徐靖懷面色蒼白,猛咳不止,誓要咳出心肝脾肺般。
沈聽墨慌了,“怎么會這樣?明明才過了八天!”
上次第十天毒發,怎么這次才第八天就毒發了?!
徐靖懷面色慘白,痛苦的弓著腰,“咳咳,不必擔心…”
他劇烈的咳嗽,沈聽墨在一旁卻不能幫忙。
公子每一次毒發只要吐出污血就沒事了。
可這個過程究竟有多痛苦,沒人知道…
徐靖懷上次毒發時沈聽墨在場,當時便揪心不已,沒成想今日再見,歉疚擔憂更甚從前。
不知過了多久,徐靖懷痛苦的吐完污血,虛弱的靠在床沿。
他面色慘白,嘴角殘存的殷紅血痕足夠刺痛沈聽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