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嫩青年神色陡然一轉,身體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地看著朱慈煊。
朱慈煊瞳孔微微一縮,覺得有些可疑,便在腦中搜尋相關片段。
對方的相貌確實好像在哪里見過,和一個人有點相似。但那個人一年前就已經死了,所以眼前這人絕對不是自己記憶中的那位。
朱慈煊淡然地說道:“這,你我今日才見過,又何談什么認識不認識的。”
白嫩青年瞪大了眼睛,雙臂撐在桌子上,緩緩靠近朱慈煊:“太子殿下真的想讓我說出來么?
朱慈煊心中大驚,雙臂陡然間硬化,冷冷地看著眼前這人:“你……是誰?”
“浪穹知縣,沐顯忠。”
白嫩青年砸了砸嘴巴。
這下,朱慈煊是真的感到有些駭然。居然是此人。
前身,或者歷史上的朱慈煊可能還真的沒有見過眼前這位,不然腦海里不可能沒有印象。
但是對方叫這個名字那就說得通了。
朱慈煊見過末代黔國公沐天波,他有一個兒子就叫沐顯忠。
沐天波是去年陣亡的,和小兒子一起殉國。朱慈煊還以為沐天波一家都死了,沒想到還有一個兒子活下來了。
不僅活下來了,還在清廷手底下當知縣。
“不管你是在哪里見過本宮,今日之事,最好忘掉。”
朱慈煊臉色森然。
“殿下好像沒有搞清楚狀況啊,你左側靠窗那一桌,后邊那一桌,門口那一桌,全是縣里的衙役。酒樓之外,還有數十位喬裝的兵士。”
沐顯忠雙臂環抱在胸前,繞著桌子走了一圈。
朱慈煊卻是連正眼都沒有瞧這些人一眼:“本宮要走,沒人能攔得住。”
氣氛突然變得有些焦灼起來,周圍那些衙役喬裝的食客皆是有意無意地往這邊看過來。
“朝廷重犯朱慈煊,偽明太子,不日前從昆明城逃脫,力大無比,有拔山扛鼎之力。這難道就是太子殿下的底氣么?這些衙役可不是尋常之輩,他們常年奔波,抓住的綠林大盜不知凡幾。”
“殿下神勇,可敵一人之力,十人之力。那二十人,三十人呢?”
沐顯忠背了一句通緝令上面的內容,陰陽怪氣地問道。
“你是在威脅本宮?既然如此,多說無益。”
朱慈煊的臉色愈發陰寒,指尖一股巨力傳出,手中的筷子便是斷成了兩截。
沐顯忠面不改色,語氣平和至極:“威脅倒不敢,殿下怎的如此浮躁,不問問我為何投靠清廷么?”
“你既然屈身事賊,甘當建奴的鷹犬,又有什么可說的!可嘆黔國公致命竭忠,是何等的氣節,怎么生出你這么個孽障!”
朱慈煊聲如雷震,仰天長嘆。
周遭的食客被這一聲驚喝嚇了一跳,紛紛朝朱慈煊這里看過來。
有幾個衙役扮作的食客已經把刀放在了桌上。
“殿下,你小聲一點。”
沐顯忠沒來由地有些心虛,環顧四周,又將朱慈煊按在凳子上。
朱慈煊質問道:“怎么,你不是不在乎這點名節么?怎么在這光天化日之下卻不讓本宮大聲說出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