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二年五月五日。
偽明太子朱慈煊襲擊浪穹縣,大破衙門,火燒城衛營,擄走軍械無數。
浪穹知縣不知所蹤,城衛營主將白文選重傷垂危。
消息迅速地在周邊傳開了。
朱慈煊和沐顯忠二人基本上是晝伏夜出,而且專挑小路走,不走官道。
本來朱慈煊一個人跑路得飛快,但是加上沐顯忠這樣一個拖油瓶,顯然是快不起來。
只是一日沒有休息,這沐顯忠就塔拉著耳朵,有氣無力地趴在馬脖子上:“太子爺,這都跑了這么久,下馬歇息一會兒吧。”
“前方便要進入劍川的地界,等進了劍川州再歇息也不遲。”
朱慈煊一鞭子抽向馬屁股,對方胯下那匹棕色的馬便發了瘋似地往前奔騰。
沐顯忠害怕從馬上跌落,急忙抱緊了馬脖子,等到胯下的棕馬跑過一陣,才緩緩勒住馬韁減速。
見到太子殿下追趕上來,沐顯忠才拋出自己心中的疑問:“太子爺,咱們不是要去和晉王匯合嘛,怎么走到劍川來了。晉王屯兵勐臘,本就是在浪穹之南,而這劍川州更是在浪穹縣的北部。”
“這一南一北,豈不是更加背道而馳?太子爺可否把地圖給下官看看。”
朱慈煊沒有作聲,從懷中掏出一卷發黃的卷紙,扔給了對方。
沐顯忠接過圖一看,瞬間皺起了眉頭。
果然,方向完全錯了。
“太子爺,你這方向確實是錯了,下官之前就說讓下官來引路,你看現在走錯路,完全耽誤了一天的路程。”
沐顯忠現在是大明朝詹事府的少詹事,總理東宮內外事務,所以有權力向朱慈煊進言。
至于之前的東宮大伴和司禮監秉筆,沐少詹事那是一再嚴詞拒絕,表面上說自己德不配位,實際上是怕被鴿。
實際上朱慈煊也和沐顯忠解釋過不用鴿,可是后者仍舊不肯當東宮近臣,只愿當東宮屬官。
無奈之下朱慈煊只好給對方封了個少詹事。
“沐詹事啊,本宮實話告訴你吧,我改主意了。先不去與晉王匯合。”
朱慈煊看著對方激動的樣子,出言安撫道。
沐顯忠一聽,差點從馬上摔落。
改主意了?
沐顯忠的第一反應就是……不會吧不會吧,太子殿下慫了?昨天還信誓旦旦地恢復河山,今天就打退堂鼓了。
不行,一定要勸殿下堅持。
“太子爺,你這不能半途而棄啊,我大明將近三百年的基業就靠您來興復啊。”
沐顯忠一時間口水狂噴,隔著老遠唾沫星子都濺到了朱慈煊的臉上。
朱某人摸了摸臉頰,唾面自干。
喂喂,你這樣子說話很雞婆誒。
良久,等到對方勸完了,朱慈煊才無語地反問道:“誰說本宮要半途而廢,此去見晉王必定要不走尋常路。”
朱慈煊從黑馬背上一躍而下,他將沐顯忠一把拽下,拎到一片無甚雜草的地上。
“來來來,你看。”
朱慈煊將地圖平攤在地,又從草垛里翻出一根粗木枝:“這里是浪穹,這里是昆明,兩處相距能有多遠。如果在官道上快馬加鞭,換馬加急遞送軍報,不出一天,我們大鬧浪穹的事情就會傳到吳三桂那里。”
“吳三桂是何許人也,老奸巨猾、深諳兵法,他知道了這個消息會如何對付你我?”
沐顯忠突然間仿佛明白了朱慈煊的用意,試探道:“加緊各處關隘,嚴密封鎖,不準我等與晉王接觸?”
朱慈煊哂笑,發出了銀鈴般的笑聲:“猜到了一點,繼續猜。”
這下,沐顯忠就有點犯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