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發覺得云里霧里。
但是朱慈煊那副賤賤的表情顯然是想考究自己,沐顯忠不想在新主面前露怯,更不想被新主看扁,當下也就露出了鄭重之色,仔細思量起來。
摩挲下巴許久,沐顯忠答道:“依下官之愚見,這吳三桂會暗中推動,讓我等早日與晉王匯合。此……此為養寇自重之舉。”
朱慈煊咯咯地笑出了聲。
沐顯忠眉頭一揚,莫非我猜到了太子爺的用意?
“猜錯了。”
朱慈煊的聲音瞬間壓制了沐顯忠臉上的笑意。
“你錯了,大錯特錯,我要是吳三桂,就絕不會用李定國來養寇自重,而是暗中扶持云南、貴州諸部的土司。”
“因為用李定國來養寇自重,破綻太多,太愚蠢,太容易被清廷猜忌。”
“我要是吳三桂,就絕不會阻隔朱明太子和晉王的聯系,我只需奮力圍剿晉王李定國,因為只要李定國一死,則朱明太子就成了孤家寡人,想要白手起家千難萬難。”
“我要是吳三桂,就絕不會費心費力地到處增設關卡來搜查朱明太子,而是在李定國屯兵的周邊縣府設伏,靜待朱明太子入套。”
“因為無論朱明太子從浪穹縣怎么走,都會走從滇省至勐臘。”
語罷,朱慈煊霍然起身,笑得像個孩童。
沐顯忠則是如遭雷擊。
方才太子殿下所言,句句在理。
一言一語如同天外傳音,引得他心神震蕩。
此刻面對朱慈煊,沐顯忠竟然有一種仰望的感覺。
這種感覺那是一種無邊的震撼之感。
不同于之前朱慈煊用武力對他的恐嚇,這種感覺那是真的自愧弗如。
原本,沐顯忠以為朱慈煊只是個怪力傍身的人,這樣的人只會用拳頭解決問題,或許真的不是什么明主。
但是今天沐顯忠已經完全被震撼了,這位殿下心智驚人,簡直是出乎人的意料。
沐顯忠有些迫切地想知道朱慈煊后續的謀劃:“殿下既然知道了那吳三桂的行動,想必已經有了對策吧。”
誰知,朱慈煊神秘一笑,身形如同鬼魅,再次閃到了地圖面前。
“此地是劍川州,只要過了劍川州,我們就進了麗江府的地界,這時候再往西直走,過怒江,如此這般就跳出了滇地。這樣一來,吳三桂就再也檢查不到我們的動向。”
“出滇之后,繞道蒲甘,再經由南掌(老撾),就可直見晉王。”
朱慈煊鳳眸一轉,雙指并攏戳在了地圖之上。
沐顯忠聽到這里哪還不明白朱慈煊的用意。
殿下這是想從外圍繞道,逆時針繞道,直接繞至晉王的后方去。
這樣一來想見晉王,簡直不要太簡單。
吳三桂在晉王屯兵的周邊縣府設伏,那也只是防住了晉王前面的一百八十度。
老吳如果在晉王前方設個口袋等殿下鉆,可是殿下卻直接從西南方繞至晉王后方。
那他吳三桂防得住個雞兒啊。
想到這里,沐顯忠情不自禁地笑出了聲。
奪筍吶,這位殿下真是個人才。
“殿下智計絕倫,臣愚鈍不堪,竟然到現在才領悟殿下的意圖。”
沐顯忠對著朱慈煊就是一拜,這回他是心服口服了。太子爺年少老成,跟隨這樣一個人,以后未必不能創出一番名堂。
朱慈煊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對方,翻身上馬:“走吧,雖說是如此規劃的。可還是要加急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