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代文人推崇李商隱的詠史詩。稱其詩:“絕不是‘發思古之幽情’的無病呻吟,而是借鑒歷史經驗教訓來指陳政事、譏評時世。”
例如:賈生
宣室求賢訪逐臣,賈生才調更無倫。
可憐夜半虛前席,不問蒼生問鬼神。
漢文帝在位時的政治背景是:漢朝初立,法規制度尚不規范,諸侯王的權力超過皇室,占據的土地超過規定,并且不斷借機擴大封地。此癥漸成漢朝重疾。
漢文帝曾想過“削藩”一事,賈誼在朝為官時,屢屢向漢文帝建議削弱諸侯王勢力,終因牽涉過廣,且易導致政局混亂,未被采納。因此,才有李商隱“可憐夜半虛前席,不問蒼生問鬼神”的感嘆。
由此可知,漢文帝懂政治,賈誼、李商隱等眾多文人不懂政治。寫出“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的大詩人李白,更是一名政治白癡。
詩歌做為一種文學體裁,從我國古代第一部詩歌總集《詩經》開始,經屈原的《離騷》、《九歌》,在人才風流的魏晉南北朝遇到陶淵明,最后在盛唐成為詩歌的巔峰。
許多寫詩寫得非常好的大詩人、名詩人對政治是一竅不通的,可是又懷抱著“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的理想,以天下為己任,常有懷才不遇之感。其中,不乏詩詞寫的好,也懂政治的,比如:曹操、王安石、辛棄疾等。
例如:曹操的《短歌行》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當以慷,憂思難忘。何以解憂?唯有杜康。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為君故,沉吟至今。呦呦鹿鳴,食野之蘋。我有嘉賓,鼓瑟吹笙。明明如月,何時可掇?憂從中來,不可斷絕。越陌度阡,枉用相存。契闊談宴,心念舊恩。月明星稀,烏鵲南飛。繞樹三匝,何枝可依?山不厭高,海不厭深。周公吐哺,天下歸心。
《短歌行》是漢樂府的舊題,屬于《相和歌辭·平調曲》。這就是說它本來是一個樂曲的名稱。最初的古辭已經失傳。樂府里收集的同名有24首,最早的是曹操的這首。這種樂曲怎么唱法,現在當然是不知道了。但樂府《相和歌·平調曲》中除了《短歌行》還有《長歌行》,唐代吳兢《樂府古題要解》引證古詩“長歌正激烈”,魏文帝曹丕《燕歌行》“短歌微吟不能長”和晉代傅玄《艷歌行》“咄來長歌續短歌”等句,認為“長歌”、“短歌”是指“歌聲有長短”。現在也就只能根據這一點點材料來理解《短歌行》的音樂特點。
曹操這首《短歌行》的主題非常明確,就是希望有大量人才來為自己所用。曹操在其政治活動中,為了擴大他在庶族地主中的統治基礎,打擊反動的世襲豪強勢力,曾大力強調“唯才是舉”,為此而先后發布了“求賢令”、“舉士令”、“求逸才令”等;而《短歌行》實際上就是一曲“求賢歌”、又正因為運用了詩歌的形式,含有豐富的抒情成分,所以就能起到獨特的感染作用,有力地宣傳了他所堅持的主張,配合了他所頒發的政令。
政治家與文人之間的差別:關注點不同,立意則不同,眼界格局亦不同。例如:
唐玄宗《經鄒魯祭孔子而嘆之》
夫子何為者,棲棲一代中。
地猶鄹氏邑,宅即魯王宮。
嘆鳳嗟身否,傷麟怨道窮。
今看兩楹奠,當與夢時同。
唐開元十三年(公元725年),唐玄宗親祭孔子而做此詩,詩意在“感嘆”孔子的際遇。唐玄宗只選擇他的棲遑不遇的一面,簡單一句“夫子何為者,棲棲一代中”就高度概括了孔子一生的功績和高貴品質,也表達了作者對孔子的景仰和欽服。詩的尾聯“今看兩楹奠,當與夢時同”,表達了孔子的“明知其不可為而為之”這一用世精神終被廣大人民所接受的肯定。
就藝術形式來看,此詩不算上乘之作,但該詩所反映出的格局和眼界卻是文人不能比擬的。
王安石做為有名的政治家和改革家也如此。王安石的詩寫得非常好,但是因為他的政治生涯比較長,又不如杜甫和蘇東坡。他辭官之后,詩的境界又高了。蘇東坡的詩雖好,但是由于宋朝整體的政治環境對文人很優待,所以境界也不如杜甫高,有些俗套。
唐朝最有名的兩位大詩人李白和杜甫都不懂政治。
李白做為唐玄宗的翰林學士時常常覺得自己有宰相之才,不甘心做一名文學侍臣。所謂翰林學士,就是相當于單位寫材料的職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