殯宮生蒼蘚,紙錢掛空枝。
無人設薄奠,誰與飯黃緇。
亦無挽歌者,空有挽歌辭。
從詩中“家鄉在萬里,妻子天一涯”及“奇禍一朝作,飄零至于斯。孤弱未堪事,返骨定何時”之句,可以了解秦觀的冤謫飄零之苦,思鄉感舊之悲,一直是非常深重的。
橫州即今廣西壯族自治區橫縣。
橫州,貞觀八年(643)改南簡州置。天寶元年(742)又改為寧浦郡。乾元元年(758)復名貞觀八年(634年)改南簡州置。天寶元年(742年)又改為寧浦郡。乾元元年(758年)復名橫州。北宋開寶五年(972年),巒州省入橫州。元朝至元十六年(1279年)升為橫州路,元貞初降為州。明朝洪武十年(1377年)又降為橫縣,十四年復為橫州。1912年改為橫縣。
北宋時期的橫州,山多人少、民貧地瘠,一個郡還比不上別處的一個縣,文化水平也很落后,終兩宋之世,這里就沒有出過什么達官顯貴,更沒有什么文人騷客。廣西的民風與中原大不相同。
時人記述這里的婚俗,說新郎要先到新娘家住上半年,其間常常要揚刀立威,找茬砍死幾個妻子的婢女。只有殺得多、殺得狠,讓妻黨產生畏懼,這才是大丈夫,否則就會被譏為懦弱。
民風不同,廣西的氣候也大不同于中原,潮濕憋悶,常有瘴氣,當地因此送命的大有人在,更別提水土不服的外來客了。
天氣悶,一年四季都悶;人心悶,從早到晚都愁。秦觀在橫州寫過《寧浦書事》組詩六首,其中有一首如下:
南土四時盡熱,愁人日夜俱長。
安得此身作石,一齊忘了家鄉。
人一發起愁來,時間就過得慢了,“愁人日夜俱長”。但另一方面,外界環境既是客觀的,也是主觀的,所謂境由心轉,廣西的好與壞在更大的程度上取決于觀看者的心情與性格。心情可以是一時的,性格卻是長久的。黃庭堅也被貶到了廣西,卻一頭迷到桂林山水里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心有多寬,天地就有多寬,反之也是一樣。黃庭堅去廣西看風景,秦觀也看。橫州城西有一座橋,橋南橋北海棠叢生,嬌艷動人。有一位姓祝的書生,家就在海棠橋邊的海棠叢中,秦觀一天醉宿其家,醒來后便在柱子上題了一首小詞,就是這首《醉想春》。
宋惠洪《冷齋夜話》云:“少游在黃州,飲于海棠橋,橋南北多海棠,有書生家于海棠叢間。少游醉宿于此,題詞壁間。”按此則知此調創自秦觀,因后結有“醉鄉廣大人間小”句,故名《醉鄉春》。又因前結有“春色又添多少”句,一名《添春色》。